巷弄里(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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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你也骂得出口?你跟他较什么劲呢?”

“同父异母呢。”戚时久嗤笑,“亲什么亲?”

“我跟你妈的事,里边是是非非复杂的很,长大了你就明白了。”戚添的声音放柔和了些,像要安抚戚时久的情绪。

“是很复杂。”戚时久指尖摩挲着洗洁精瓶身,哑声,“复杂到我妈死了没两周你就娶了十八岁的新进门。”

“我不管你怎么说戚时久,我从来问心无愧。”

戚添振振有词:“现在你吃我的用我的,我一分钱没少了你,你就算再恨我,名义上、血缘上,我都永远是你爸。”

戚时久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立在原地许久。

她忽而就笑了。

怎么能指望做错事问心有愧呢?他们永远都有自己的一套逻辑,把自己从因果里摘得干干净净。

所以痛苦的、走不出来的人永远只有她自己。

像一头困兽。

戚时久大口猛烈呼吸着,试图压抑住心里的那些阴暗情绪,而后倏地大力将洗洁精瓶子重重扔到对面巷壁上。

“砰——!”瓶子随塑料袋弹跳了一下便死尸般躺在地上,瓶口破碎,晶莹的液体流了出来。

戚时久靠墙抱着膝盖,失力般缓缓蹲下。

她只觉得很累。

“齐迢哥哥,下次什么时候来教我打篮球呀?”小男孩的声音奶声奶气。

不知过了多久,戚时久蓦地听到巷子外传来熟悉的人名。

“下次啊。”少年只低笑了下,嗓音有些许哑,“期中考双百,就教你上篮。”

“这太难了吧!”小男孩泄了气。

戚时久站起身,轻轻挪了几步,朝巷口外偷窥去——

小男孩两手乖乖捧着篮球,而齐迢屈膝静静蹲在他面前,与他平视。

巷外的路灯很旧了,灯柱上尽是白一块灰一块的陈年小广告,灯光也是苟延残喘的昏黄。

因为路灯的阻挡,戚时久只能将视线投射在男生背后。

少年还穿着下午那件白衫,只是后背已经被汗浸透。昏黄灯影里,透出的背脊线条凌厉张扬。

他手极白极修长,虚虚弓着搭在男孩头顶,掌骨在明暗处微凸,腕线被勾勒得分明。

“不难。”齐迢揉揉小男孩的头,又从裤袋里掏出几颗大白兔奶糖。

“哇!”小男孩把篮球还给齐迢,雀跃地接过,“是给我和弟弟的吗?”

“嗯。”

小男孩低头玩着糖纸,扭捏地说:“可是弟弟不喜欢跟我玩,也不跟我和奶奶讲话。”

“……”齐迢顿了顿,修长的手指理理小男孩被汗湿的刘海,“弟弟是生病了,以后会好的。”

“真的吗哥哥?”

“嗯。”背着光,戚时久只听见男生一声极轻地闷笑,声线懒怠,“等你再长大点,这个世界会变好的。”

长灯茕茕,夜风将少年的衬衫下摆吹鼓起来。

他的背挺得很直,虽是蹲着,却似神明,于大夜弥天中怜悯世人。

戚时久没有看到这一幕,只是于巷尾阴暗处,左手指腹反复摩挲着中指凸出的死茧,轻蔑地扯了扯唇角。

她抬起眼皮,深呼吸一口气,靠着墙,不动声色地仰望起漆黑的夜色。

会好个屁。

她讥讽地扯了扯唇角。

“叮呤噔——”

熟悉的钢琴铃声伴着振动再次响起,撕扯过阒静长巷,分外响。

戚时久匆匆低头窥去。

是戚添电话又打了回来。

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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