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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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允知立马奔上去,急哄哄地呈上黄饶那本酸溜溜的书便要说话。陈素却只是将书握在手里,没有顾得上去看,心中在想另一件事:“咱们国子监,兴许要增设一门学堂了。”

宋允知听着一怔,甚至都忘了告黄饶的状了,下意识问出来:“增加什么课?”

“农学。”

宋允知脑袋一偏,反问:“这不是很好吗?”他记得没错的话,先生一直想要扶持农学,陛下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也是支持的,若不然,先生也不能堂而皇之地将国子监学子带去官田务农。虽则只有一小撮,但若是陛下不许,也够先生喝一壶的了。

这回国子监增设课程,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也是陛下支持的。

宋允知猜得也不错,此番皇上不仅支持,且此事还是他主推的,朝中唯二积极响应的便是国子监跟司农司了。司农司原本也想承办书院,奈何他们公务繁忙,衙门中的官员还时常得去各州县官田中公干调研,根本没有精力料理农学书院,于是事情便落到了国子监头上。陈素自己是乐见其成的,只是朝中不少人对此议论纷纷,陈素同弟子解释道:“此事尚在草拟阶段,一切都存在变数。即便陛下主推,但仍有不少文官反对,尤其反对将农学书院设在国子监。”

若是增设农学课,弟子大多都是平民百姓,这也是那些官员反对的一大原因。本身国子监招收平民子弟便已经让这些官员排斥了,若是这回再扩招,他们能坐得住才怪。陈素谨慎道:“近日定有许多人盯着国子监,想要寻咱们的错处。”

至于这本新书,陈素也不打算追究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到农学正式开课再说吧。左右不过是一些口舌之争,散文取代骈文乃是大势所趋,他们再反对也无用。”宋允知被他先生自信满满的话给安抚住了,这才没有闹着要打去建康府学。

不料,国子监这边不反击,那个黄饶却一再碰瓷。翌日,黄饶不知打哪儿听到国子监即将开设农学的事,连夜写了一篇文章抨击国子监已经彻底沦为"农家者流”,不配同他们这些正统书院谈论“治国平天下"之道。王山长后知后觉地听到了这篇文章,想要问话已经来不及了,这篇文章已被人传了出去,成为府学讨伐国子监的檄文。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将王山长直接架在火上烤。且不管府学究竞是何想法,黄饶跳出来这么一闹,他们也只能跟黄饶站在一块儿了,否则便是府学怕了国子监的威慑,他们还丢不起这个人。

文章一经传出,国子监的人都快要恨死黄饶这厮了。本就是多事之秋,偏这人又来惹麻烦。陈素都打算放过他,可被这么一闹腾,国子监跟建康府学是彻底好不了了。两家正式别上了苗头,为的还是农学一事。陈素自己光明正大,无不可对人言,既然府学要争,也好,陈素直接说通了国子监师生,决定于菜市口同府学来一场辩论。若是建康府学敢来,他们两家就在万千百姓的见证中辩个明白,看看这农学应不应该设立。

建康府学倒是答应了,但却将辩题给改了,改成了是否该由国子监农学学子指导百姓农事。

黄饶态度倨傲,说只接受此题,若是国子监不想辩,他也不强求。

宋允知看到他改的辩题后,暗骂了一声对面奸诈,是否开设农学书院,落脚点在于建不建书院;而后者,落脚点则在于是否由国子监学生指导。千百年来,这片土地上百姓都靠务农为生,他们的种植习惯早已更根深蒂固,也自信自己对于农时、稼穑的把控,想必没有多少人会真心实意地接纳农学学子对他们的批评指正。

一边是初创中的农学,一边是经验丰富的老农,打个不恰当的比喻,这就好比班门弄斧,有几个人愿意听?这场辩论,只怕从一开始百姓心目中的天平便已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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