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气(2 / 3)
陆简昭负手立在花窗畔,看着庭院梨花落了一地,南祈梨花向来开的晚,落的也晚,六月初,夏雨频繁,司昭府排水做的尚可,明镜梨花顺着排水渠流逝。
梨花落了满地霜,镜花水浅漾旧心。
陆简昭鼻息中润着淡淡梨香,跟那日他在东偏房后的杜鹃花前,偶然嗅到的香气重叠,东西落脚偏房里偏堂甚远,也会有梨香飘过吗?
膳后,他明知要审讯苏鸣,却下意识站在花窗边上,赏尽花谢恍惚片刻,倒是苏鸣的话让他回到官帽椅上坐着,不着痕迹,冷声道:“苏衙役可知旁人是谁。”
旁人旁人,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却不能说出口的滋味他尝过,不好受,地上跪着的人是陆简昭的仇人,搜刮不来罪证,他只能把母亲中毒一案烂在肚子里。
苏鸣从始至终害怕着陆简昭,没敢抬头看一眼,自然没看见陆简昭冷目视着他,着头左右摇晃,他知道是谁丢的,没证据若说出,就是造谣,南祈条例摆在那儿,无凭证谣言郡主,就是他身为苏御史的父亲,舌灿莲花,不仅保不住苏府风光,也保不住他的活罪难逃。
“不,司昭大人,小的不知。”
“好一个不顾及府衙声望的衙役。"陆简昭素来话不宣于字里行间,越为平淡的说辞,越透着一股"你必死''的决心,他眸底隐晦不明,话让人听着轻松自然,“小司昭大人好不容易建起的司昭府声望,一个小小衙役因着一桩被苏府私藏的案子,就想将其毁于一旦,苏衙役不如好生想想,话该怎么回。”怨不得当时给大皇子和徐侍郎接风洗尘的汀兰宴席上,大皇子话中讽意明显,都城才女才子,比比皆是,朝堂女子一席之地亦有之,大都十岁崭露头角,十五登恩科在高门里已算甚晚,何况苏鸣早过了十五,还是个衙役,不当狗腿,谁会捏着一个不才少年不放,偏往刀口上撞,旁人讽刺都算轻的。苏鸣怔住,陆世子话中之意,他参了个大概,他说与不说,皆不能让他从司昭府安全抽身。
若说,他空口无凭,也没证据,即便指认个假的,也是栽赃,苏府那位被吓得生病的下人,也可被说成帮着自家做伪证;若不说,司昭府真因他声望毁于市井,苏府受他连累成了圣上的眼中钉。
苏鸣跪直,还是没敢抬首,神色瞬然慌张起来,道:“是我,看不惯王政安一直往司昭府跑,故意栽赃的,狗头也是我命人去找的,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跟谁都无关。"苏府有他父亲,姐姐和弟弟,苏府不能倒,他愿一人承担。陆简昭唇角弯了弯,掩掩一笑,他并非在笑仇人家的儿子,主动认罪,而是会心觉着明仪郡主此人年龄不大,点子甚好,老虎的爪子向来都是锋利的。
昨儿郡主特意让他着人去苏府告知苏鸣今可照常回衙,哪怕是背后老谋深算的妙亲王恐也没想到苏鸣回衙,并非是接着监视郡主和他,而是知晓他如今身后有了瑞王府,审个苏鸣而已,正好试试瑞王府会不会帮他平息此事。不是谈效忠吗,没有诚意又怎么效忠呢,仅手中捏着他母亲中毒的真相,自然是不够的。
陆简昭淡淡瞧着地上连头都不敢抬的人,语气冷漠道:“苏衙役还真是嫉妒疯了。“看来苏鸣如今还只是个衙役,情有可原,毕竟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最为愚蠢。
妙亲王好不容易栽培的苏御史,才不会让苏府出事,不然也不会有狗头一案息事宁人了,牵扯的司昭府声望,自然不会毁,妙亲王会一并不情愿保着,再者小司昭与他同在司昭府,怎会让树倒呢。
不过是他勾着苏鸣前后无路可走,只能说出心中为苏府好的一番话,毕竟苏御史待三个孩子一视同仁,都是向家的。一个御史惯得三个孩儿没了自行风雨的本领,是祸事。苏鸣简言:“是的,我嫉妒疯了,我不仅嫉妒王政安,我还嫉妒所有追阿珩妹妹的人。"他释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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