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40(2 / 4)
,笑嘻嘻地跑下楼去了。
李岘祺打开烟盒,拿出一根递到施嘉莉嘴边,这才掀起眼睛看她,眼珠澄净无波,不像是挑衅,也不像是鼓动,似乎只是因为她想尝尝烟的味道,他便好心递过来了。施嘉莉视线落在那支烟上,轻缓上移,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凑过去,衔住。李岘祺擦亮打火机,一只手拢着火苗,像一个静悄悄的港口,同样递过来。面,甚至背对着她,将这第一次的体验完完全全交给了她。烟卷尾端丝丝燃起,他将打火机上的焰甩了,自己重新回到那扇窗前,只默默看着外施嘉莉生疏地用手指夹着烟,将烟嘴往口中推了推,上下齿轻合,慢吞吞吸了一口,让烟气渡到口中。薄荷混杂着烟草的味道比她想象得还要强势,一下占据她口腔,清凉、呛人,简直要往她鼻子里钻,还要直直地顶上去,直奔她的颅上。她忍不住咳嗽起来,烟雾被迫吐出,飘渺无形,很快被窗边的风吹散。
"我不要了。"她仍咳着,摆摆手。
李岘祺回过身来,将烟从她指间拿走了。他没将烟灭掉,只用手指夹着,窗边有风,烟卷燃烧得烈了些,烟气一缕一缕地浮上来,将他淹进去。施嘉莉也来到窗前站着,脸上泪痕干了,觉得皱巴巴的。"你怎么会抽烟?这味道一点都不好。"
"不知道,很早就会抽了。"
很早是多早?施嘉莉想要问他,如今他年纪也不大,还不到二十岁。她转头去看他,风轻拂过,将他额发吹散,她看见了那条疤痕。轻细的、陈旧的疤痕。她心里微动,轻声问:“和你额头上的疤痕有关么?”
他低"嗯"了声。
施嘉莉没有追问下去,静默片刻,换了话题道:“你大学毕业后,会去教育部工作么?“应该罢。”
"是你想要的么?"
"不知道。"
他的声音一直低低的,没带什么情绪。
"你这样倒是叫我好过了些。"施嘉莉恨恨道,"原来不止我一人是这样稀里糊涂地活着。可是我才十九岁,我还有几十年的光阴要过,我一点儿都不知道接下来要怎样活。对于任何一种生活,我似乎都没有太多的欲望。"
"已经很好了。"李岘祺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颤。"已经很好了么?"施嘉莉不解地看向他。
他极微弱地又说一遍:"已经很好了。"
还想要生活下去,已经很好了。如他,连活着的欲望都微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活着,并且在旁人看来,他活得相当精彩。他相貌出众,家世优越,成绩优异,明明骨子里刻薄却从未在外人那里得到过一句负面评价。许炳达曾向他问道:"我都无法想象,所以来采访你一下,过你这样的人生,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痛快呢?"他没觉得痛快。当时他就想,若是他明天就要死了,他不会有任何波动。死了也好。
这是他五岁时生出的念头,持续至今。
他想起他被送进那个家后,父亲带他去给祖父请安。那个曾在清政府当过官,后来又跟着新军闹过革命的中年男人穿着深色马褂坐在厅堂内的紫檀椅上,目光阴戾。他害怕了,却还是稳着步子走过去,奉上一碗烫茶,并按照父亲教给他的,乖乖叫一声"祖父"。不想祖父还是动了怒,拿起茶碗砸在了他身上,骂道:"滚出去!"他吓得僵直地站在那儿,手指头都不敢动,隔了一会儿,才察觉到肋骨处传来阵痛,茶水渗透衣衫,顺着他小小的身体往下淌,嘀嗒嘀嗒,滴到地板上。
父亲将他带出去了,以后便尽量不叫他出现在祖父眼前。这个家庭里说一不二的大家长不喜欢他,意味着其他人也不会喜欢他,连佣人都可以将他绊下楼梯。那是他第一次产生不如死掉的想法,虽然他那个时候并不十分明白死亡的含义,只知道他和弟弟在家门口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