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阔别生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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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中算计,又急于摆脱继母,亲手饲养了裴叙卿这头饿虎。

小知死时,不及舞象之年。

竹葳院一年到头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如同被又厚又重的阴霾死死的笼罩着,熏人的春日花香,凛冽的冬日寒风都不能驱散。

顾荣踩在青石小路上,一阵又一阵的剧烈咳嗽声不断飘入耳中,似刀子剜心。

她被裴叙卿和乐安县主关在暗牢后,小知在汝阳伯府的日子该多难熬多痛苦。

“小知。”顾荣立在风雨廊下,散去夜风的凉意,敛起心中的自责悲戚,轻拍面颊,挤出一抹笑容,推门而入。

明明已经是垂丝海棠开的正旺的时节,小知身上还裹着厚实的狐皮大氅,房间角落的炭盆蹿着猩红的火苗噼啪作响。

一进门,热浪扑面而来。

“阿姐。”一见顾荣,顾知的眼睛亮了起来。

话说的太急,咳嗽又起。

苍白的脸色憋的青紫。

顾荣快步上前,手掌伸入大氅,轻抚顾知的后背顺气。

狐皮大氅很暖和,须臾,顾荣的掌心透着密密麻麻的汗。

可,顾知却好似难以从大氅上汲取到暖意一般,体温低的吓人。

很瘦很瘦。

衣袍穿在身,晃晃荡荡。

“阿姐,没事了。”顾知眸子亮晶晶的。

顾荣屈膝,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顾知。

她的弟弟。

相依为命的弟弟。

饱受病痛折磨,眼窝凹陷,眼下青黑,双颊皮包骨。

不好看。

但顾荣怎么看都看不够。

眼泪不受控制,一滴一滴落下。

不该哭啊。

她该笑的。

她与小知,阔别生死,得以重逢。

这是可遇不可求的造化和奇遇。

“阿姐。”顾知笨口拙舌,不知所措。

慌乱的伸手想拭去顾荣面颊上的泪水。

狐皮大氅的袖口被泪水沾湿,一坨一坨的。

“是不是父亲和陶姨娘责罚阿姐了?”

顾知急的呼吸急促,唇色又白了几分。

顾荣止住哭,叉腰冷哼“阿姐厉害的很,谁敢责罚阿姐。”

只是,哽咽的声音委实没有丝毫说服力。

偏偏顾知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阿姐最厉害。”

一年又一年过去,他已经记不清有母亲庇护的感觉了。

记忆里的一幕幕都是阿姐。

在他被恶奴刁难时,是阿姐拎着小厨房的菜刀,砍在了恶奴手臂上。

在竹葳院的下人照顾不周,致使他感染风寒久久不愈,是阿姐不管不顾大开杀戒。

在陶姨娘煽动唆使父亲命令他将竹葳院让给顾扶景时,是阿姐挡在他身前怒斥陶姨娘吃相难看。

他是阿姐的拖累。

阿姐是他的大树。

“那阿姐因何落泪?”顾知勾着顾荣的手指,坐在窗下的软榻上,托腮问道。

顾荣眉眼弯弯“在佛宁寺祈福,母亲入梦了。”

“母亲说,小知很乖很坚强。”

“母亲还说,小知会长命百岁。”

“因而,阿姐就分外想念小知。”

顾知眨眨眼睛“阿姐呢?”

“母亲没有留给阿姐只言片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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