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2 / 2）

如此也就昭示着，她真的是镇国公府的六姑娘薛瑶。

可，她梦里发生的一切又是什么？

那些模糊的面容难道只是她的幻想？对现实心生恐惧而频发毫无边际的噩梦？

因为对身边人的不信任，所以她幻想自己有信任的阿昭与行舟？

因为对母亲的表现心生不满，所以她幻想自己的母亲另有其人？

不！绝无可能！

她梦中的阿娘待她若珍宝，如掌珠，即便她忘记了阿娘的脸，但她的心里记得阿娘的感觉。

镇国公府的夫人也许是她的生身母亲，但不是她的阿娘。她的身上没有那种让人依恋的感觉，没有那种让人安心的魔力。

那她的阿娘在哪？

她又曾经是谁？

她的眼角有点湿润，咬住唇，克制住自己的脆弱，将那些纷乱的、让人不安的、毫无用处的情绪收起来。这些只会让人丧失理智、沉溺悲伤的情绪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无人处放出来，啃噬自己的心，越是惶然、越是不安，便越是能生起无限的勇气，让她在面对当下时理智又安然。

脆弱是一无是处的，除了击溃人的内心，将处境变得更糟糕外，毫无用处。

她不能脆弱，她还要找到她的过去，找到她的阿娘阿爹，找到她心心念念的家。

寂寞春雨，夜色静谧，数点春风惊寒梦，檐下梧桐雨。

“你大半夜不睡觉，蹲这儿干嘛呢？”

柔止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似暗夜鬼魅，如勾魂使。

她仓惶抬起头，骤然看见一张放大的脸，在暗夜下看不真切，吓得她头皮炸开，脊背一凉，冷汗淋漓，心口怦怦直跳，往后倒去，坐在地上，紧紧捂住唇，咽下即将冲破喉咙的尖叫声。

薛璟见她反应这般大，方才知道自己闯祸了，他连忙掏出火折子，吹了一下，火光点点，映在他如玉的脸庞上，他眨了一下眼睛，无辜地看着柔止，抿了抿唇，努力展开一个友好的笑容，试图安抚被自己吓坏的姐姐，“阿姊，是我，阿璟。”

他伸出手，手心向上，朝下柔止。

柔止细细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将手搭在薛璟的手心里。

薛璟将她拉了起来，讨好般看着柔止，无辜道：“阿姊，我可不是故意吓你的，是你大半夜不睡觉，蹲在这里，白衣黑发的，我还以为是那个迷路的精怪，吓我一跳，走进来才知道是你。”

柔止目瞪口呆，这分明是他来吓她，怎还倒打一耙了！

她气鼓鼓瞪了薛璟一眼，甩开他的手，“我要去睡觉了！”

“别呀。”薛璟拉住柔止的手臂，“反正你也睡不着，我带你去玩。”

柔止疑惑地看了薛璟一眼，有些不可思议，大半夜能去哪玩？

“你饿不饿？”薛璟看了柔止的肚子一眼。

柔止本想说不饿，可肚子适时唤了一声，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抱着肚子，眼神飘忽。

薛璟咧开嘴笑，催促柔止去换件厚衣服，他转头去了栖梧苑的小厨房。

柔止加了件披风回来，便见薛璟拎着一只已经开膛破肚的鸡走出来，他招呼柔止，撑着伞往梧桐树下走去。

“阿姊，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先将这只鸡拿过去，再回来接你。”

“等等！”柔止一惊，扯住他的手臂，不可置信问道：“你说的去玩就是翻墙去长公主府邸！？”

“对啊。”薛璟理所当然道。

柔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