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5（2 / 3）

花已经凋谢只剩下浓绿的樱花树下，她恍然在风声里听到有女人的高跟鞋脚步声，她在应该专注最后的悼念时不应该的扭头回看了一眼。

严蓉盘发挽簪，黑超遮脸，她背后远处深绿深绿的榉树林随风狂曳，映衬她墨镜下的轮廓清晰冷白。楚闵执像是跟班似的面无表情，抱着一束黄色菊花跟在严蓉身后走向他们。

吴虞听到身边小声的议论，没有人想到严蓉还会亲自现身在这样的场合。

“谁邀请她的！”林方劲羞愤难忍地质问在场的人，他曾因为这个女人隐忍落魄多年，谁都知道他们早已水火不容。

“我邀请她来的。”林渡荆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冷静出声。

林方劲目光咄咄地想要质问林渡荆，他从来不懂这个儿子的心思，那种完全继承自他母亲那般深沉不可捉摸的心思。

杜越和几位亲友立刻拉住情绪在失控悬崖的林方劲，“今天天色不好，指不定要下雨，我们就先回车子里等等……”

形势有变，大家都心神意会地识趣回避。

吴虞跟随其余亲友黑泱泱离开，严蓉旁若无人地与她擦肩而过，只余下她那种熟悉的，不克制欲望的浓烈香味。

一众亲友回到停车场，几位年级大的老人坐回车里休息，男士中除了黑石达夫安静坐在副驾驶坐上已经靠手机沉浸在工作中缓解无聊的等待，都在车外分烟。

“林渡荆不是跟他妈妈的关系很糟糕吗，怎么会请她来？”孙维连左手把烟拿开，尽量避免粗粝的烟雾影响吴虞。

吴虞摇摇头，没有回应试探自己的孙维连。其实吴虞知道的，那天她在医院里探望何明仪，奶奶还在为她因为学琴和家里闹僵的关系有所感念，劝说希吴虞放下芥蒂尝试主动联系家人。

“家人相处，也是一门很深的学问。”何明仪叹了一口气，视线越过吴虞看向林渡荆，“你回来后有见过你妈妈吗？”

林渡荆垂眸否认，喝茶前听到奶奶说，“哪天等我真的走了，你就邀请她来出席我的葬礼和她见一面吧。”

冰凉的雨滴蓦然的砸在吴虞的额头上，她仰起头看银灰色的日光渐渐消匿，浓厚的云层有电闪无声划过，开始落雨了。

众人急急忙忙从车里找伞，杜越立刻抽出四把伞塞给吴虞，“你去送吧，好歹那三个人都认识你。”

吴虞明白过来，抱着雨伞折回墓园。

狂风漫过青草地，大雨的前兆令人心跳都变得沉闷。

吴虞心里涌动不安不禁加快脚步，远远地站在台阶的低处望到严蓉无情凌厉地朝林渡荆打去一巴掌。那些过去的隐藏的，充满恨意的秘密渐渐暴露出难堪的举止，到底是谁先开始错的，到底是怎么开始为难的，站在不同人的立场，都有自保的正确。

楚闵执不愿意听这对母子的纠葛，从吴虞身边向下离开时拿走一把伞，出声问她，“你确定还要过去吗？”

吴虞回望了一眼楚闵执，在他接近深灰色的瞳孔里找不出嘲讽或者玩笑的意思。她向前继续走，忽视话里的劝告。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用继续向前，可是她看过日记。那本日记带来的影响让她不自觉地把指甲掐入掌心肉里。

严蓉看着吴虞替他们两个人撑开伞，她在这个女孩秀丽干净的脸上找到那种在真理中贴近不幸的善良，讥讽地重新看向林渡荆，用最后一点仁慈的语气宣判，“你……你知不知道你从小就是个幸运的小孩，你奶奶无比爱护你，甚至你从来不缺一个温柔能令你依赖的玩伴。林方劲怎么会觉得你像极我，你明明是一个感情用事，软弱的人。”

林渡荆没有任何辩驳，他接过吴虞的雨伞挡住那些无情冷冽的雨丝。而严蓉没有丝毫眷恋的离开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