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2 / 3)
量。年少谨慎,她自对出行之事甚为上心,车队虽人员纷杂,大致有哪些人都是记得的,唯独此刻似花了眼,不知何时,队尾多了一辆两马大车,车篷一杆五阳旗,依稀方外之人模样。
她一时好奇而警惕,放慢了马蹄,逐渐落入队末,与那辆甚为奇怪的马车并行。
车夫一身麻衣,长髯善目,官衙众人距离自己不过数步,车队行走多是大道,不至于有什么危险。举目四顾一番,令狐喜暗度如此,便冲马车一拱手。
“不知车中这位道长,可也是绛王府中人?”
她生怕车内人听不清,提气丹田,后半句声音压得稍重。
车夫目不斜视,仍在专心驭马,道旁绿影重重,日光下澈间,树荫一阵又一阵地掠过车顶,令狐喜话音未落、刚要再表,摇动的帘布当即被一只手掀起来,露出一张笑意盈盈的面容:“令狐公子,许久不见,这话问得我好生耳熟。”
“心吾...兄?”
身下黄马仍在踏踏走动,马上她却一时怔住了,只侧首盯着车窗前似乎昨天才见过的人,没了言语。别离日久,又如此突然,他青衫鹤氅如旧,初时清润的眉眼却消损许多,如山野莽莽雪色过后,沥出一种逼人的寒气来。
“唔,是我,小道也往东都去,我大唐纳采六礼,历来可托道士问吉,怎么,令狐大人未曾听闻么?”
李悟噙着笑,搭在窗边那只手冲她勾了勾:“可要入车来一叙?”
令狐喜只以为方才那一瞬间的冷清是错觉,依然如往日一般拱手谢道:“叨扰了。”
马蹄与车辕共停了一瞬,而后又如常随着车队行走。
令狐喜欠身入车,车内一张小案,对坐两人竟还有余裕,显然不似外在看着朴实无华,她靠着车壁,四下打量,李悟挽袖为她倒上一杯清茶,茶水表面微漾,徐徐荡起波纹。
氤氲的雾气漂浮在金光之中,如同一丝说不尽、道不明的氛围缭绕在二人中间,只是无人言语。
“...这么说,心吾兄便是负责此次八字问吉?”
李悟双目温温望着她、想问的诸多事情,此刻真正见到,令狐喜张张口,竟只能牵出一句公事,如此内敛之举,换做常人应以为她全无芥蒂了。但转念想想,这丝埋怨又来得太不分明,他们二人未曾有过约誓,无论何时分别,明日又再不再会,都应算是常理。
只是... ...
“只是不该不告而别。”
李悟将她未尽之语继续说出来,声音柔淡,全然安抚之意。
“我并无断交之意,年关初过,我便接到师父仙去的消息,一时有些悲恸,无心再出门访友,而玄都观观主乃师门故交,因受了交待,不对外透露我的行踪,这也是我孤身一人在京中,无奈的自保之道,望阿喜原谅。”
令狐喜当下只听前半句,心内便悬空起来,惴惴问他:“尊师仙去——当真?我...心吾兄节哀。”
“嗯,阿喜心意,我已收到了”,眼见这人又被自己一言勾起愧疚之情,仿佛觉得先前那番芥蒂是什么不仁不义之举,李悟眯着眼,懒懒在阳光下向后靠坐,面上不由牵出更多真心的笑意。
“此去洛阳要为师父守灵,阿喜可愿陪我?”
“当然,应有之理。”
令狐喜稍稍低头,带着点不好意思,饮了一口茶,倒像是为遮掩一番过于激荡的心绪,李悟熟知她脾性,知道这是已经哄好了,遂从车厢储物格中掏出些油纸包,展开又是茶果点心。
她再无先前上车都要“叨扰一番”的拘束,不问自取地小口吃起来,一同饮茶聊天,怕触及他伤心事,便问些年关后、京中发生的趣事。
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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