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怪（2 / 4）

噱头，任何机械关节都是可替代的消耗品。而对于其他人来说，‘耗损丢弃的铆钉’并不会引起同病相怜的悲鸣，有的是人前仆后继。”

电视忽明忽灭的光，有种恐怖片氛围中、幽蓝晦暗的不详气息，投射他的脸颊时，便留下阴暗潮湿的斑驳阴影。

像跨越一个世纪般漫长的沉默。

当地领导出于私心，并不在乎未尽数祓除的咒灵是否会侵害到普通人。

高价聘请夏油杰，定时定量地做一些清扫工作，试图把危险降到人为可控的范畴。

显然是投机取巧的做派。

“你好像对此特别义愤填膺。”她发现夏油杰聊到普通人恶劣的行径，情绪波动极大，满腔愤懑非常容易被点燃。

千岁不经意地问：“你讨厌普通人吗。”

口吻却斩钉截铁的肯定。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闭上眼，坦诚道：“对，我不否认。”

“他们曾令你有过巨大创伤？”

“嗯。不，应该算……过去有吧。”

“是么，”她把下巴搁放自己交叠的双爪上，轻轻陈述道：“一定是段黑暗经历——后来怎么样了？”

“死了，112条人命——我杀的。”他语调平静，稀松平常得活像在说“今天宰了几条鱼”，声音毫无起伏。

“哦，这样。”千岁比他更平静，甚至心里嗤笑：骗鬼呢你，倒霉孩子，杀了这么多普通人，天道能容你好端端站这儿、没有半点冤鬼缠身？

她在霓虹这么多年，根本没听说过如此大范围的死伤。

112条人命。哈——该说他实在聪明，撒个谎也怪有逻辑的，人数也有零有整，编得跟真的一样。

“……不信？”

“信信信，你说你杀了你亲生父母我都信——太强了，不愧是你。”现如今，她哄小孩的口吻已然炉火纯青，简直脱口而出，眼睛都不带眨的。

“……”

夏油杰突然不想再解释，他狭长的眼睛凝视窗外，树影随风婆娑，沙沙作响吵得他心烦意乱。

“您似乎并不在乎人类的寡恩薄义。”他不再执着于过去的劣迹，低声说：“即使像我这样卑劣的人，为一己私欲绑架神明，您都能原谅……我想知道，是不是只要作为人类，您都会宽恕——您很喜欢人类？”

今日的夏油杰委实诡异，几乎无时不刻拉踩同族，甚至不惜贬低自己，千岁心底疑窦愈发膨胀，忍不住摸了摸他脑门：“你烧糊涂啦——海风吹多了？”

他捏捏猫爪，眉宇间透着浓浓的疲惫：“没有。”

“大姨夫来了？”男人每个月也会受激素影响吗？

“……不是。”

千岁眼神越发狐疑：“被甩了导致失恋综合症？”

“………我不至于到被甩的境地吧？”

“那可不一定了，”她揣着爪子，义正词严地说：“帅哥美女被甩的也不少——比如像五条悟这家伙，绝对被甩的概率更大。

“你虽然性格比他好太多，但成天杞人忧天胡思乱想，估计不太受女孩喜欢。”

夏油杰翕动嘴唇，似乎想张口解释，千岁仿佛没注意到，飞快打断道：

“回答你上个问题——我确实喜欢人类，别问，问就是没有理由，当然，你可以理解为：我被物种多样性吸引，认为人这个生物很有趣。但喜欢归喜欢，我不会刻意美化人类的劣根性，也不会特地扩大人性的真善美，无论好人坏人，我全部无所谓。”

“……为什么？”

“作为生物之一，人性太复杂了，确实令我十分着迷，但我不想费心思考你们私心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