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自在莺(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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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下,索性一根绳子吊死在房中。”

她说完,深深叹息一声“真是可怜。”

不过虽叹息着,神情却是与语气截然不同的愉悦,一双美眸闪着异样光彩。

陆瞳依然沉默。

芸娘道“我初听这故事甚是动人,名字也极美,所以以此为故,做了一味新药。这新药服下,初始并无异常,到后来,会觉咽喉痒痛难当。”

她看一眼陆瞳僵硬的神色,“扑哧”一笑。

“别紧张呀小十七,这药只是嗓子难受些,死不了人。就算服下,你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我只是想知道……”

芸娘纤细的指尖拂过陆瞳发顶,语气带着天真的好奇“你究竟熬不熬得过去?”

她笑着,抱着银罐离开了草屋。待她走后,陆瞳连滚带爬跑进了屋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两根拳头粗的麻绳。

她知道芸娘从不说谎,每次的“轻描淡写”,最后会是多么“痛苦难当”。她既然用了“熬”字,就说明“自在莺”的痒痛,绝不可能只是一点点。

晚霞一寸寸沉没下去,山头渐渐升起银白的月亮。芸娘没有回来,陆瞳一个人蜷缩在漆黑草屋里,把自己的手臂用麻绳捆在榻前的柱子头。

单手绑死结的办法是小时候陆谦教她的。那时候两兄妹玩闹,比赛谁能将另一个人手上的死结解开。

无论她系得再紧,陆谦总能轻易而举从其中挣脱开来。陆瞳输得多了,干脆更换游戏规则,让大家自己捆自己。

陆谦一面说她霸道,一面陪她胡闹。末了,少年叉腰笑骂“这游戏普天之下只有你会玩了,谁会没事拿绳子自己绑自己?又不能救命。”

未曾想一语成谶。

月亮升至山头最高处时,自在莺的药效发作了。

咽喉处的痒痛无法用任何一种语言形容,她两只手被自己捆得死紧,无法从绳索的桎梏中挣脱出来。一面庆幸又一面痛恨,屈着的指尖嵌进掌心,妄图以痛苦来抵抗喉间的折磨。

她难受得在地上蜷成一团,绑着的手腕被麻绳勒成紫红,两只眼睛红得充血,最痛苦的时候,想着有人能塞给她一把刀也好,这般难受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然而理智又告诉她不能这般想,唯有活下去才有机会下山,爹娘兄姊还在家中等着她,她不能……不能白白死在这里。

于是她咬牙,想着白日里书上写的,断断续续地背。

“宠辱不惊,肝木自宁……动静以敬,心火自定……饮食有节,脾土不泄……调息寡言,肺金自全……怡神寡欲,肾水自足……”

春夜少女读书声,总是风花雪月。

只有烧尽的残烛听到了其中的呜咽与哭腔。

直到第二日,外头隐约有林犬吠叫。她躺在地上,看见大门被人推开一条缝,金色晨阳从门隙处铺天盖地涌来,刺得她一瞬眯起眼睛。

芸娘小心走到她跟前,见她尚有反应,颇为惊奇,捉裙在她身边蹲下,赞许道“好样的,居然活了下来。”

陆瞳浑身上下已无一丝力气,只在芸娘的瞳孔中看到一个陌生的影子,一个双眼血红、脸色苍白、神情狰狞的疯子。

那简直不像是个活人。

芸娘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被绑缚在床头的双手,像是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须臾,掏出绢帕,轻柔替她拭去额上汗水,对她柔柔一笑。

“小十七,恭喜你,又过了一关。”

喉间似乎还残余着当初的痒意,屋外秋雨霏霏。

陆瞳翻了个身,在黑暗中闭上眼睛,平静地想,真好。

她又过了一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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