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铸剑浑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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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诊病房出来的那位英气姑娘,现如今面上神采不再,只剩下一片惨白,看上去比任何一朵娇弱的小花都羸弱。时人即使有些并未历经过疫病,但从鄂五小姐的异常反应中亦不难感受得到其中的可怕一条鲜活的生命,或许在下一刻便会在不知不觉中——“没了”。

原本便了无生趣的药馆内,顿时又因那份生命的沉重感而不得不缄默起来。人们静静地听着从诊病房里传来的声声咳嗽与作呕,直到它完全停止过后,张一适才匆匆地推门走出来。

就在在场所有人都抱以最坏的幻想时,张一却一反常态地兴奋雀跃,其程度之夸张,甚至连话也道不清了。他一出门便拉着药童小虎,激动地颤抖着声线“那药……那药方有用!上天可算是眷顾我一次了!”

“师父?”小虎难以置信道“此话当真?”

“小虎,你马上让师兄弟们去把房间里的那副被褥用火烧了!然后去找来大药锅,我要按着那方子把药煎出来,明日便把药汤分派给重症病患!至于轻症者,万万不可轻易下重药,还需让我亲自调整药方的剂量……”

“师父!”药童小虎出言相阻,说道“您的言下之意,是要亲自试药吗?”

“现下可管不了这么多了!让你做甚你便做甚,谁教你过问恁多事情的?”张一面对众多外人毫无顾忌,怒嗔着。

“可是,药方中的‘大黄’以及‘射干’已经快没有了!而且,此方用药之重,前所未见,现有的药材根本不足以用大药锅熬出药汤来!”

“那便先用小砂锅熬,能熬成多少算多少!”张一言罢,便愤怒地拂了拂袖子,转身而去。

听过吩咐,小虎也旋即动起身来,叫唤着几人把那床满是污秽的被褥搬出药馆外焚烧,自己便与剩下的小药童在药柜子前按方子抓药。

适才的死寂,在这一刻后烟消云散。好似希望之火被重燃,燃烧着人们被冰雪冻僵的身体,驱使着他们行动。这股信念坚毅非常,仿佛只要没有山穷水尽,即使为此精疲力竭也在所不惜。

药柜子前阵阵叫唤药材名称的稚嫩声音,让人禁不住想象着那些小少年的以后,或许也是像现在这样,于每一个生死间徘徊。看着他们繁忙的身影,若是在这时不参一把手,只会让人自惭形秽,无地自容。

对那伙本可以作为匆匆过客的人来说,既然决定留在这里,便不曾打算过对任何事情坐视不管。是以无人愿意只当个看客而不去帮忙,即使只是最简单的分拣药材、传递药方之类的琐情。除却奔去寻表哥的鄂霏英,以及仍在门前焦急等待着镇官赴约的赵括,其余四人皆在旁帮着忙。

药馆外的空旷地上飘荡着火焰与黑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终于在那迷雾之后迎来诸位期盼已久的人。

只见一位蓄着小须,腆着肚子,衣着一身黑绸衣裳的中年男人边捂鼻咳嗽,边携着二三扈从慢悠悠地走来,还不时饶有兴致地瞥向那个烧着被褥的火堆。门前的赵括见那厮如此迟钝,忍不住往他们吼道“黎大人,能否走快两步?”

“行啦!行啦!催甚子催!”父母官略显笨重地撩起裙裤,跨过门前的槛子,进了屋。看见那一行人手忙脚乱地准备药材,惊奇地问道“还在煎药啊?治瘟,治了几个月都没治好。反正过两三天我官也没得做了,诸位不如先赶快收拾包袱吧!”

话毕,时人只是怒瞥了这家伙一眼,然后又回去做手上的事情了。或许黎大人是出于好心,但他这番言论换来的,只有鸦雀无声。

“黎大人,方才张一大夫业已寻得治疗瘟疫的方子,只消再宽限几日,瘟疫定除!”赵括欺身上前,拱手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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