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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服装店二楼柯达一家住的地方，柯达受伤的腿横放在沙发上靠坐着，柯雨哲在一旁蹲着帮他按摩热敷。

柯达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有愧疚。

当年他出事，妻子抛下他们父子远走高飞时柯雨哲才十四岁。

对于妻子的狠心离去，柯达早已想通不怪她了。说到底，是自己的一时意气用事才造成后来的局面，而出事后不得不承认他的表现一蹶不振，暴躁易怒、愤世嫉俗、怪癖偏激。

妻子在那样的情况下会离开他，他没有理由怨怪。

只是，唯一另他还无法释怀的，是妻子同时抛弃了儿子，只顾一个人逃离——

既然认为他是个无法在相处下去的混蛋的话？她为什么能把亲生儿子轻易留下与混蛋在一起？为什么不带他一起走？

柯达至今都记得那天，自从妻子走后把自己关在房间更加颓废，只能借着酒精麻痹自己的他。半夜酒醒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间想喝杯水，黑黢黢的屋子亦如他骤然陷入黑暗的人生般混沌。

就在那个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稚嫩的声音问：“爸爸，你饿吗？”

柯达猛然回头，眯起眼睛才依稀辨清客厅的沙发上，他的儿子正抱膝圈坐在那里，在一片黑暗中不知道已坐了多久。

柯达一时只感到震愕，大脑空白了好几秒。

而柯雨哲等了等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并没有任何焦急，只是声音平直地又问了一遍：“爸爸，你饿吗？”

犹记得当他坐在桌前望着儿子在厨房熟练忙碌的瘦小身影，柯达问自己是什么时候他的儿子学会了这些，而他竟然一无所觉？

吃了一口面前的炒饭，柯达的眼泪就那样流了下来，无声痛哭。

而小小的柯雨哲就默默站在旁边看着。

这一天，他像被人狠狠一拳从噩梦中打醒，他告诉自己就算输了，也不能做个逃避责任的懦夫。

64.

“在那边还好吧？北方的天气能不能习惯？”

“还好，室内有供暖，我在那边也不太出门。”

“嗯……”柯达犹豫了一下，说：“本来不是说想回H市开一个私人工作室吗？”

柯雨哲抬头看着他，露出一个很浅的笑意。

“之前是因为没有很合心意的机会，才没想留在B市。我想过了，我相信Leo和星海会在圈子里站稳脚跟，等过两年我也积累多点经验和人脉了，还是会自己开工作室，到那时候我的起点会比现在高很多。”柯雨哲耐心地解释道。

见柯达仍旧不太确信的样子，他认真说道：“星海刚来我们家的时候，和当年的我差不多大。有很多事我觉得只有她能和我感同身受，所以我才能把她当做亲妹妹一样。当初和你们一起实行复仇计划，是帮你们也是帮我自己。现在也是，即帮她的忙，也是在为自己。”

“……”柯达的神色有一瞬的复杂，这是柯雨哲第一次跟他说那么多。

自从经过那件事后，虽然他及时醒悟，没有造成父子间的隔阂，但是柯达知道柯雨哲还是有了很大的不同。本来就不是很活泼的柯雨哲变得更沉默内敛了，对周遭的人事多了一层防备，不怎么交朋友，也不轻易把情绪放在脸上，有时候整个人平静清冷到几乎有些冷漠。

然而，柯雨哲对顾星海有着不同于对别人的温情与柔软，这个别人甚至包括柯达。

过了很久，柯达才点了点头，说：“你自己有想法就好，我不干涉你。”

柯雨哲又低头，继续帮他按摩腿部。

柯达又问：“那跟其他同事相处的怎么样？”

“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