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3)
暮春三月,南方已是芳事阑珊,花落如飞雪。
而北方的上京城中,今年的春天来的比较晚,却正是东风徐来,草木舒荣,一片仲春风光。
皇宫中各处更是绿柳如丝,映照着重重宫殿,平添一股春意,弘盛宫内更是到处花团锦簇,玉树流光。
宫中寺人来来往往,却不闻声息,不若以往,还小声交谈几句。
人人脸上肃穆端严,却又隐着一股小心翼翼。内殿中,一着深青色华丽祎衣的女子坐在妆镜前,手抚织金云龙纹领,皱眉望着镜里,正是中宫桓皇后。
桓皇后乃魏国公桓恕的长女,二十上下的年龄,长相端丽,脸部线条略失圆润,眉目却很谦和,此刻却又带了几丝愁苦之意。
身旁女官正是她从宫外陪嫁进来的贴身侍女莹月,她将博鬓给皇后正一正,端详一下,然后拿起妆柜上的首饰花十二树冠给桓皇后戴好,轻声道:“女君遣人来说,今日就不入宫了,待公主出宫去时,女君在宫外和众人一起相送即可,望殿下不必忧心。”
桓皇后不知不觉滴下泪来,说:“都是予无用,不能讨陛下欢心,还言语连累阿母替我告罪,听说在正阳宫中,阿母额角都磕破了,陛下也不肯见,我这心像油煎了似的......”
莹月叹口气,想起那日女君带伤出宫后,皇帝又使内监来斥责:“我朝贵妇,虽不像南人那样谨修女德,言行要恣意许多,但皇后也需谨记;皇后既入我天家,为天下女子垂范,切要谨言慎行,不要忘了谁才是天下至尊!”
桓皇后当时就羞得伏地痛哭,一连托辞病了几天。
想起前情,莹月也差点掉下眼泪,轻声劝慰道;“女君今日不进宫,一则是怕殿下看了伤感,二则怕太陛下余怒未消,因此不进宫倒好,恳请殿下放宽心。太陛下今日一早就带两位太皇后到流光苑去了,好似说安州总管新进了两头白鹿,太陛下龙心大悦,说正逢公主出降,边境又可安宁下来,不动刀兵,确实是国之祥瑞,说要边赏白鹿边射鸡犬呢!”
莹月口中的太陛下就是桓皇后的丈夫。这个称呼不伦不类,其实准确来说应该是太上皇了。
这位太陛下其实正在盛年,刚过而立,他没有半分其父高皇帝的神武英姿,骄奢淫逸和荒唐无形却与节俭英明的父亲对照鲜明。至高皇帝英年早逝后,他继位不到一年,为了过当太上皇的瘾,二十出头就早早传位给六岁的儿子,自称“太皇帝”,让后宫朝臣以“太陛下”呼自己,实则朝廷大事还是由自己决断。
他后宫美人无数不说,尤为荒唐的是,他效仿汉赵朝胡人皇帝刘聪,并封了三位皇后,刘聪是册封四位皇后之外,还另授了七位姬人皇后玺綬,礼法纲常崩坏,这位太皇帝也只比刘聪好一点而已。
他做了太上皇之后,三位皇后竟同时尊称太皇后,其恣意无忌,令正武殿文武百官张口结舌,也让自矜恪守礼仪的南朝君臣笑破了肚皮。
因高皇帝自己是位马上天子,时常在外征战,怕儿子骄奢左了性情,对儿子分外严格,气急了就棍棒加身。
也许是在父亲威压之下,压抑己身太久,他继位后犹如野马脱缰。无上的权力,加上一些阿谀奉承的内监,和一些别有用心的近臣在旁推波助澜,这位太皇帝性格中的暴戾无常越来越烈,常常是想打谁就打谁,想杀谁就杀谁。
许多大臣常常因一言不合其意就被当众棒锤,,美其名曰“天杖”,这是上天给你的考验,乖乖的领受吧。就连后宫中的几位太皇后也没逃过。正武议事殿和后宫中,常常是哭爹叫娘,无人不惧。
更令人寒心的是,因高皇帝年轻时被摄政王架空,险些没命,这位太陛下唯恐步父亲后尘,于是把一众曾随高皇帝征战,劳苦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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