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父程诗南(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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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

**玉骨冰心扬风去,一念青天半念沉。**

**为尽徒生作绝笔,浑说荒唐也成悲。**

和程诗南相遇那年我24岁,命里正冲着太岁,诸事不顺。

说起来,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芳龄几何,究竟够不够格让我叫一声师父。她的碑是座空碑,就像她一开始教我的那样:“我们这样的人,八字要守得很严。”

守得很严的不止是八字,还有我的导师。正月里,天地喜庆,万物祥瑞,我忙着准备硕士答辩,连家也没有回。哲学家的论调很对,可他们总爱饶舌地讲,拼命地写……十二点钟声响过,我在白色的纸堆上昏昏睡去。

那时我还不知道,命运从此像死一样地,朝新的序列走去。

# 正文 #

程诗南是个美女,大眼睛尖下巴,及肩的黑直长发映着发出冷光的皮肤,神情自若又明媚,有时还有几分慈悲。她从头发里拔出一根细木棒子,弹舌朝我的房子一指:“三岔路口中间的屋,阴阳交接最会招鬼的地儿。”声气笃定,活像地底的判官,我只好一声不吭地跟着。

电梯到了13楼,天已经全黑了。开门后她一眼看见了我的床,脸立马扭曲起来:“你不觉得冷吗?整个房子阴森森的。”

“不,不觉得……”,我小声说,“除了前几天……我这个人感觉一向不太行。”

她自顾自地从包里的一堆草垛中间,掏出一个古铜色的大铃铛,雕梁画栋的,这种东西我只在古董摊上见过。但和寻常古董还是不同——这个铃的铃舌冒着黑气,铃身又滑又亮,像一只中毒的大肥猪。正想着,铃在我身后“叮铃”一晃,鸣声震耳,打得我三魂丢了七魄,脖颈的毛霎时耸立了起来。

“冷了冷了,我冷了出马仙姐姐”,我哇哇大叫。

她被我逗乐了,“嘿,稳住!我把鬼聚起来,你看你这挤的……房门对电梯是凶,庖厨对厕所是大凶,卧厅一室是大大大凶,玉皇大帝都不敢这么住!”

“天哪,这房子是我4200一个月租的!那现在怎么办?”

“只有先试试了”,她无奈地一叹,推开我说:“你站远些,别杵在这儿。”我抽身向后迈了一大步,又觉得不该贴着墙壁。奶奶死前就总爱去扒墙壁,勾魂使者在我眼里就是个啃墙皮的。

她又从包里掏出根大神鞭,左手持鞭,右手掌铃,一晃一摇,嘴里念念有词,神色昏聩,明明一人做法,房间里却好像来了千军万马一样。摇着摇着,厨房里猛然传来盘子摔碎的声音,紧接着是金属声,毒蛇甩尾的窸窣声,磕牙打屁声,勾魂使者声,地狱阎罗诸般声响一时大作,来势汹涌,我吓成一只鹌鹑,不敢动弹。模糊中看见程诗南在空中一顿刀砍斧削,金绳幌出虚影,时而遁地点水,专业又气派,最终连人带身地把自己往窗边一推,狂风才好像忽然停住了。

她擦擦汗,“呼,好险!”我也浑身是汗,背沿着墙面耷拉下去。

“啊”,程诗南大叫,“别靠!”我吓得往前一扑,抱头在地上打了个滚,那边她用金绳又捆了一团空气。

“刚才有个老男人要攀你的头,吓死我了。”

我朝镜子里一看,恍惚觉得自己长得不太像自己,刚一回头,一个黑森森的鬼脸就躲在我原先肩头的地方,伸手就要来扒人的脸。我吓得汗毛耸立,疾声往后退。程诗南那边才松了的绳直奔这边,又将这鬼捆住了,这是我第一次明眉正眼地见着了鬼。

“你简直是我见过最菜的灵媒!”我又惊又怕,坐在地上委屈得哭了起来。

“你才是我见过的极品大胆子精”,她白眼一翻,“你家的鬼又多又不讲道理!好歹我们晚上去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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