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旧时2（1 / 2）

门后的身影似乎已经死去，他久久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久到天边的黎明已经现出端倪。

破碎的，苦涩到一个字一个字被逼着从鲜血淋漓的喉咙里蹦出:

“为什么？”

他脱力的瘫倒在地，一点一点蜷缩在墙角，什么痛楚，什么悲伤在这一刻全部被抹平，他抬起头，声音拉成一条直线，无波无澜，几乎平静的问:

“为什么？”

邪神饶有兴致的观赏，却偏偏要作母亲的口吻，笑着:

“因为爱啊。”

邪神，妈妈。

他眼眸猩红一片，咬着字音，一字一顿:

“滚出我母亲的身体!”

邪神不恼不怒，只静静的注视他，良久，发出一声近乎怜悯的叹息，他一愣，巨大的恐慌疯涌，一秒两秒，求生的本能催促他去说些什么，去打断这接下来即将发生的话语，可嗓子哑了又哑，却一声都发不出，只能愣愣的听，这个披着他母亲外壳的神说:

“你的母亲和我作了一个交易，用她的身体换她的孩子，不死。”

他做不出反应，只能继续听着，他听见，“母亲”说:

“爱可真是天差地别，你的母亲因为爱用唯一的可供交易的身体换你不死，你的父亲却将你被折磨的视频做成了三十五盘录像带，逼着你的母亲一日又一日的观看，直到她成了一个疯子。”

三十五盘录像带。

荒谬，真是荒谬，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他张口，却只有无法成形的哽咽。

“啊——!”

“他骗我，他骗了我!啊——!”

彻底崩溃，他撕心裂肺的哀嚎，这个认知像一把锥子一点一点刺进心脏，疼的他几乎疯掉，汹涌的愧疚和痛苦绝望彻底压倒了他。

妈妈，妈妈。

疼，怎么这么疼，妈妈，妈妈，他好疼，他好疼啊。

妈妈，救救他。

妈妈，别恨他。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妈妈，对不起，都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能不能别恨他，妈妈，他只是太想你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好像已经死去了，可还没有，于是就只能一遍一遍，无休止的感受着这具身体好似每一寸血肉刺骨的痛，侵袭灵魂的疲惫感汹涌着压垮了他，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在这具身体上彰显着生机。

死了就好了。

一具“尸体”静悄悄的蜷缩在那，空洞的眼眸中瞳孔弥散的睁着，焦点始终落不在实处，极度的疼痛带动着无法控制的颤抖，十指浸透鲜血，微微颤动。

妈妈。

“呵。”

他低低的喘了口气，四散在空气中的寒意迫不及待的钻进他每一寸皮肉，如千根，万根的针刺进身体，他撑着地，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被汗水浸湿的碎发轻晃着，将一切埋葬在浓稠的阴郁下。

“杀了我。”良久，他沙哑的逼出一句话，唇角一勾，小小的笑，混沌在他眼底成形，溢出的气音像是胸腔破碎碾压出的渴求。

“杀了我。”

“杀了我。”

“杀了我吧……”

无声无息，神只作壁上观。

他便明白了，闭了嘴，他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笑话，没意思。

痛也好，死也罢，他求的，终归不如他愿。

门外漆黑，曙光却快要升起。

他靠在那，无声无息，微光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