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之后(1 / 4)
感谢梅林,我睁开眼后最先看到的不是那张四角床床顶上褪了色的帷幔,如果发现自己还在尖叫棚屋,我很有可能会再度晕过去。
脑袋已经不再发沉了,之前的一切在我印象里像是上演了一场突兀又惊悚的情景剧:主演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面临了巨大的戏剧冲突,镜头一转,拍摄场景就由令人窒息的破旧房间移动到了魔药教授的卧室内。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西弗勒斯·斯内普先生,直至此刻,脸上仍旧毫无愧意——只是忧虑。
“醒了?”他坐在床边,盯着我因气恼而睁大的眼睛,明知故问。
“……哼!”
我回以一个愤怒的鼻音,翻身向内不再看他。
斯内普丝毫没有犯了错误的自知之明,甚至发出了一声无奈的低笑。床铺微动,他俯身向前,影子也跟着笼了过来。我正纠结着要不要停止置气为他挪出地方,可他却不是要躺下,只是仔细地掖好了我身后的被角。
……我再也不要和他说话了!
“还在生气吗?”虽说是个问句,可斯内普的语气中未含有多少疑问。
“……”
“抱歉。”他继续说着,歉意却并不十分真诚,带有一种浓烈的倔强和不知悔改,就像每次被他扣了分后被迫认错的哈利。
“……”
“……等你气消了,告诉我。”得不到我的回应,他轻叹一声,似乎要起身离开。
——至此,“再也不要跟斯内普说话了”大赛圆满落幕,获胜者同时也是唯一的参赛者,她足足坚持了半分钟耶!没关系,半分钟也很厉害了……
“等等……”我转身拉住他的胳膊,几乎下意识便脱口而出,“别离开我……”
接着我才迟钝地意识到斯内普根本就没打算离开——他的另一只手正不紧不慢地解着衣领处繁琐的扣子。
“……我不会离开,只是想把衣服换下来。”他看向我,暂停了手上的动作,用最坦然的神情和语气述说着最令人面红耳赤的句子,“介意先放手吗?还是说你想要帮我?”
我弹开手,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又重新背过身去。
在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停止之时,身后的被子被掀开了。寒意只持续了短短一瞬,立刻便有更炽热的温度拥住了我,就像能驱散一切黑暗的太阳。
而我只是担心这轮太阳有一日会意外失去他的光芒。
我咬住下唇,转身埋入斯内普怀中。嗅着他身上舒缓的气味,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触摸着他透过睡衣布料的温热的皮肤——我要用全部的感官去感受他。
“我说过我不喜欢你去那个地方……”我闷声道。
“嗯,我记得。”他低声说着,潮湿的吐息像是在轻吻我的发顶,“不会有下次了,我向你保证。”
斯内普没有丝毫犹豫的承诺让我对自己任性般的要求充满了愧疚。“您会不会觉得我很莫名其妙?”我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总是不让您靠近那里,却又不告诉您原因……是不是很奇怪?”
他的动作和眼神一样柔软,极轻地用指腹拂去我眼角悬着的那颗泪滴。“不会,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我也不愿失去你。”
我这才发觉他的那份“不知悔改”是何原因——他也实在担心我。如果一切重来,哪怕要面临我的怒火,他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不知不觉中,我们的灵魂已结成两株紧密相连的藤蔓,沐浴同一片阳光,相互依偎着生长。它们无法失去对方,只因彼此的生命力就是自己赖以生存的养分,既要从对方身上贪婪汲取,同时又甘愿献上自己的全部——循环往复,纠缠一生。
我很乐意与他纠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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