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2 / 3)
她下令彻查当地官员、士绅、富商等“意外”而死的相关人的后续情况,陈行紧锣密鼓数日之后拿出了第一份调查报告。
在谭鸣之前出事的县令姓赵,他比谭鸣还要“倒霉”。
赵县令喜欢读书,随身带着的书籍就有上百卷,书架从顶到底都塞满,他还不喜欢别人碰。某一天晚上自己搬了个梯子去取,结果书架重心不稳,忽然坍塌。赵县令就被自己的藏书们压成重伤,当天晚上就去世了。
赵县令有写日记的习惯,留下了不少诸如“多只野狗窜入后宅差点咬到”、“梯子的横档断了摔了人”、“吃饭吃出来一块尖锐的东西”。
大部分差错没有伤到人,还有些则伤了差役自己。
赵县令那件事,被问责的是个县衙雇佣的仆妇,就是她“做事糊涂,偷懒”把过多重东西放上了书架,还都放在高处,导致书架重心不稳,一碰就倒。
处理结果就是打了那个仆妇几十板子,赶出县衙。
案卷记载,此人就是遂昌县城里的人,丈夫做挑夫,她在县衙帮佣,是一个堪堪能维持温饱的普通人家。
相比于挑夫,县衙这份差事旱涝保收,还能时不时蹭点外快——比如把县令吃不完的菜带回去,又比如县太爷若是带了女眷,还会赏赐她们一些旧衣服。
所以,这个上下三代五个人的家庭,真正的财政支柱是这个妇人。
因为“懒惰、笨手笨脚”害死了人,照理说她的帮工生涯也结束了,这样的家庭很容易陷入困境。
乍一看好像也的确如此——丢了差事后两个月,夫妻两带着老娘和两个孩子离开了遂昌城。
开的路引上记载——返乡。
返的是丈夫的老家,距离遂昌县城四十多里。
引起陈行注意的就是这一点,记录上,她夫家进城已经两代,乡里很难再有田地。一向都是没有土地的农民进城找点浆洗缝补、卖苦力的机会,哪有倒过来的道理。
陈行在他们的老家得到了答案。
在县衙里赶杂活,辛苦了大半辈子的妇人,当下穿着绸缎,带着珠翠,身边两个小丫头伺候,住在宽敞的宅子里,是村里第一富户,不仅田地多,镇上还有两个赚钱的铺子。
说到这一家人,村民们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
他们是一年多以前才来的,原来的村里的首富老爷没有子嗣,临终前费了老大力气找到他们——流散很久的堂弟的儿子。
村民也知道他们之前日子过的清苦,一夜间偌大家产砸下来,着实让人羡慕。
除了羡慕,赞美也很多。
铺路修桥捐道观,这夫妻两个是虔诚的五仙教信徒,每年都向仙观捐大笔的钱,乡民都说他们能有这天上掉馅饼一样的际遇,就是因为持之以恒的供奉五仙。
这对夫妻在镇上的铺子是一家布行和一家瓷器铺,和遂昌很多地方一样,这镇上的布行也是独一家。
更赚钱的是瓷器铺,应该说他们家控制着一家规模不错的瓷窑。
整个处州府,只有这里盛产高岭土,生产的瓷器经销整个处州府。尽管比不上景德镇那边的精美,可运输便利,价格优惠,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也正是这个瓷窑的存在,使得整个镇子比遂昌县城还要富裕。
有一夜暴富的当然就有倒霉的。
倒霉的是那个首富原本的正牌继承人——他的长孙。
说是长孙,实际也没血缘关系,首富没有孩子,收养了妻家的娃,相伴数十年,和亲生的本来也没区别。谁想到到了最后一刻,天上掉下来一个堂侄儿,老头子还把全部家业给了对方,就给他留了两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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