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明灭梦难消(1 / 4)
方才还居高临下,振振有词的长老,此刻忽然便像是换了个人,谨慎局促,如同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比武大典已筹办了三年,”在她对面,响起一个沙哑的男声,“你给我看的,便是这样一个结果?”
“我没想到……”燕霜行道,“都是意外,琳儿不肯放弃,我也只能这么做。你放心,昨日的事我料理得很干净,那悬崖少说也有百丈高,即便是高手,也得摔个粉身碎骨。至于云月……她本是天真的性子,却不料在琳儿的事上如此执拗,我会劝她的。”
“劝她什么?”男人道,“劝她比武勿尽全力,不要争夺掌门?还是让她不要处处针对洲儿?”
“她中了七日醉,根本不可能再上场。”燕霜行道,“即便真的推迟比武,她也不是洲儿的对手。”
“你确定你做得干净?”男人冷哼一声,道,“昨日与那死丫头一同坠崖的,可不是什么小角色。他爹可是大名鼎鼎的惊风剑,如今在这山上的,还有他的师父、师姐,你以为,一个大活人凭空在这消失,他们还能善罢甘休?”
“可他们无凭无据,也做不了什么。”燕霜行道,“大不了把这事推到天玄教头上,你放心,我能办妥。”
“放心?你如此蠢钝,办事不力,竟还叫我放心?”男人说到激动处,忽然咳嗽起来。
“你慢慢说。我听着。”燕霜行欲上前替他休整,却被大力推开,一连几个踉跄,才勉强稳住身形。
“前几天那个丫头,你也说不杀,不杀便不杀,搅碎了舌头,打断了手指,将她关得失心疯,杀与不杀,也无关紧要,”男人说道,“可舒云月却执拗得很,即便昨日之事当真做到不留痕迹,以她的性子,也必会坏事,不能再留。”
“为何不能留?”燕霜行话音一滞,顿了半晌,方道,“我已错手害了琳儿,不能再伤云月了。”
“你就是妇人之仁,”男人道,“早该知道,女人便是废物,派不上什么用场。”
“你说我无用?”燕霜行开始颤抖,“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是你的左膀右臂,你竟说我无用?”
“你若有用,舒云月便不会是洲儿的阻碍。”男子的话音又恢复了冷漠。
“那我替你杀人,你给我什么?”燕霜行问道。
“我给你的,难道还不够多吗?”
“你明知我要的不是这些!”燕霜行道,“我要光明正大,不要每次都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见你,你承诺的名分,自我少时起,直至今日,又何曾兑现过?”
“那就等你除去这些阻碍,再与你兑现。”男人说完这话,屋内便传来了木杖拄地的声响。
这声音越来越轻,直到消失,仿佛一个大活人凭空便从屋内蒸发了一般。
月隐云后,整个云梦山都被阴霾笼罩,一片黑蒙蒙的,分外压抑。
山谷间的天,更是显得幽深晦暗。
陆琳用双手支着地面,勉强撑起身子换了个坐姿。她在泉边的岩石上坐了一整天,下肢已然酸麻僵硬,几乎快要失去知觉。
就在这时,一张由树叶与青草交叠而成的“垫子”出现在她眼前。陆琳错愕抬头,却见凌无非不知何时已回转而来,将手里那张不成型的草垫放在她跟前地面,道:“拿这个垫着坐,会好受些。”言罢,便即抱着拾来的柴火在一旁坐下,生起火来。
火堆旁的地面上,还躺着几条正扑腾甩尾的河鱼,虽然已逃不过升天的命运,却还在极力挣扎,试图翻到泉水里逃生。
陆琳愣了愣,低头扫了一眼他递来的“垫子”。此物虽方不方,圆不圆,完全称不上好看,却都是用春日里新长出的嫩草嫩叶编织缠绕而成,摸上去柔软疏松,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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