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承江王(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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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从前不同?”宣宁将手中册子又翻过一页,白皙修长的手指停在水纹纸上某行墨迹,问道,“何解?你且起来说话。”

卫缺低头道一声“是”,垂眼见到靴筒上一块湿泥就要掉在地上,他伸手将泥握在掌心,才从精致柔软的湖蓝回形毡子上直起身来,继续道,“谢方行是晟江人士,其父本是扬州富商,经营多个客栈,并兼建造渔船,只是在他八岁时,其父出海下落不明,他被叔伯豪绅吞并家业,母亲改嫁,他与妹妹寄居乡里。”

“他近五年来一直在扬州白鹭书院念书,问过院里的先生与学生,只道他家境贫寒,常常为人抄经写信,却无人知他是商籍。私以为他是刻意作假,以期考取功名。”

“然卫钺亲往晟江县丞廨,找到了他的籍书,确是商户,且无作假之痕迹。”

谢方行文采斐然,在白鹭书院的成绩瞩目,甚至晟江的文人墨客都闻得其名。

未想到去岁八月,他突然从书院辞学,纵然先生百般阻止,他仍不管不顾,扔下多年积累的名声,甚至丢下家人,独身往长安来了。

“白鹭书院的院生多有说,他自前年开始就不再专心学术,常常心神恍惚,甚至缺课不来,与从前的克己复礼大有不同。”

要说有什么变故,却没有查出,他究竟为何突然做此决定?宣宁若有所思,低头看着手册,又问,“他家中还有个妹妹?”

卫缺称是,“其名为谢红鄢,年十七,两年前已嫁作刘家妇,她的夫君刘九巍的父亲也是当年沉船案中的失踪者,刘九巍是扬州人士,与谢氏女成亲后,同其母亲共住在扬州凤凰岛上,捕鱼为业。”

宣宁想了想,点头道,“做得不错,等他回长安,找个靠谱的人盯紧他。楚郢那边呢?”

卫缺微微一顿,“楚世子的园子密不透风,打探不出太多消息,只是昨日,他与临汾王曾一前一后到过醉仙楼,我们的人没能跟进去,不知他们是否有会面。”

——

宣宁公主的及笄之宴早在数月前就下达了礼部,礼部侍郎们严正以待,经过数次议会,由尚书王秉知拍板,将地点定在了昭阳殿,昭阳殿是前朝昭阳长公主的宫殿,后公主从此殿出嫁,很是整修了一番,雕栏玉刻,极适合用来办宴。

李槐传书回来,问候了家人后,又叮嘱李意如好好养伤,他会在她笄礼之前回到长安。

可这日早晨吉时官家在崇仁坊为宣宁开府之时,李槐没有来,直等到夜宴开始,他还是没有按时回来。

宣宁与官家携手而来,玄色龙袍旁的红衣小娘子眼含笑意,墨色缎织云纹绦在流彩飞花蹙金翟鸾裙上掐出盈盈细腰,白皙修长的脖颈上挂着十二串斑斓璀璨的璎珞垂珠,宣宁公主乌发梳作云髻,并一只缀红玉金花环冠,鬓边垂下两串儿珠玑,端庄中不失娇俏。

在座无不垂首跪礼,而她泰然自若,转头与官家笑语,长睫扑闪,如飞花蝴蝶,美艳不可方物。

宣宁就坐在官家的下首,在大魏权力最中心的地方。除却路途过远的几位宗亲外,她的哥哥们几乎都到齐了。为表朝廷的亲切,三州世子的座位优先于众皇子。

为首自然是兵强马壮的幽州,萧且随姿态慵懒,一只胳膊仍然吊着呢,把身上的绛色绫罗袍也扯皱巴了,他握着琉璃杯,神情疏淡,眼神游离。

其次为荆西,楚郢白衫玉冠,他喝得不多,但频投来目光,是那种紧张中带着期待,喜悦中带着羞赧的模样,每和李意如对视一眼,桃花眸中的涟漪就动荡一分。

李意如吃不消,端杯轻抿,对宣宁说道:“从前没看出来,他竟还是个狐狸精。”

宣宁心情不算太好:“得了,纣王,少看他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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