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lumn twenty one(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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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umn twenty one

第一步。

右脚踏上横木的那一瞬间,周围横斜的树荫,头顶苍蓝的天空以及远处斑斓的光影,都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大团色块,被名为空气的胶水粘合在一起,勉强维持稳定结构,但这种易碎的平衡,只要非常轻的一阵风,就能完全吹散。

藏在鞋子里的脚趾,先是不受控制地蜷缩痉挛,尔后就因为充盈了每一点血肉的恐惧情绪而变得饱满,化为僵硬的麻木,紧紧攀附着脚下的树干。

双眼成了旋转的水涡,将你头脚倒置扔进去,像小时候不懂事钻进滚筒洗衣机,还好死不死按下开关,整个世界都在脚下裂开,变得模糊不清。

“克服你的恐惧。”

凯厄斯的声音严厉逼人,从很远的前方传来。这种声音给了过剩的恐惧宣泄的出口,它们全都转变成痛恨的愤怒,源源不断随着空气转移到站在对面的凯厄斯身上。

掺杂着怒气的恐惧也给了双腿继续前进的热量,我发誓只要过去,不论如何一定要将那个强人所难的变态提住脖子掐死。身体僵硬地挪动了一下,准备向前。

第二步。

愤怒带来的力量,随着这一步的迈开完全消散了。但恐惧并没有离开,它们从心脏里冒出来,在眼底肆意疯长。

极端的情绪助长了本就优异过分的视力,模糊苍白的世界变得越来越清晰明丽,杂乱无章的大团色块消失了,我从未觉得这个世界如此真切分明过。

空气是流动的透明,随风传播的花粉夹杂在清澈的空气里。圆柏的圆形花粉中间有一个五角星,白蜡的花粉类似一个正方形,油松的花粉套着三个圈,像青蛙的眼睛。

视线没有随着僵直的身体静止,这是一对矛盾体。身体越僵硬,目光就越灵活。它牵引着思绪,落在脚底。我看清那根长而粗的横木,深绿色的细长藤蔓盘旋缠绕,围绕树干,看似杂乱无章堆积着,木料原有的色泽被岁月蒙灰,纹理漫漶不清,好像死去很久的野兽褐色骨殖。

节疤,凹凸,曲线,窟窿。

殊姿异态,纠缠一处,纷乱惆怅,带有强烈的压抑感。我更加害怕了,这明明是一根粗壮的横木,但我却觉得这更像是一根细长的生锈钢丝,随时随地摇摇欲坠,踩在上面的感觉,更像冒险过一座没落腐朽的独木桥,明知每一步都是危险,却还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还好现在没有心跳,不然那速度一定很超标,属于在公路上被交警看到就要开罚单的程度。

“不要害怕。”

大约这一步的时间实在停留的太久,久到连风都忍不住来催促我,那一句明明应该是威胁的话语,被过于猛烈的山谷风吹得七零八落,居然带上了安抚的味道。

也可能是我的耳朵出了毛病,声音的主人在颤抖,比我的颤抖更加厉害,颤颤巍巍的声带发出的声音,还携带着懊恼的后悔,这一定是我的错觉。

第三步。

当我再次抬起腿,才终于想起来凯厄斯说的话。呼吸,我应该呼吸,这有助于保持平衡,有助于找回对身体的控制权,我要重新掌控自己。

吸气,呼气,1,2,3……

膝盖关节发出□□,肌肉组织像是穿越了几十年的时空,酸软松弛到我以为自己一秒之间成了个需要拄拐前行的老人。腿脚发软,这不是个好征兆,而悲观主义在此刻被激发到了极致,我宁愿想得再糟糕一点,这或许意味着我将立刻要掉下去摔死。

“我在这里等你。”

凯厄斯的嗓音完全融化在了无边无际的乱飞的思绪海洋里,不受控制涌进大脑。我已经无暇埋怨任何人,混沌的思维模糊了所有,为一切都镀上了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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