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君生刍(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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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这么一号人,却在半途正好遇上为赖提点事而来的宋干办,宋干办闻意与其同来,待将己事办完以后,又叫那人不要声张,自悄声隐于人群中观看。宋干办果在退堂之时现身出语,竟道那青衣少年是今科状元,而后就无下文了,虽是奇怪二人同为谭都知亲信之人,为何却无任何近密交互举动,甚或就像是全不相识一般。但宋干办并未直言揭露,想来身份并无存疑,大概只是不和而已。

正听得府判唤他,便立时展手让人道,“请随我来”。

崔垢于相顾失色的何九、王与二人略略欠身道,“还请你二人与我同来检看,期间如有错漏之处,还请二位不吝指出。”。

那二人连道不敢,心中惴惴,跟去了停尸房。

衙隶正于停尸房内烧燃苍术、皂角以祛除其中臭秽之气,于门外等待时刻,崔垢有意与何九王与二人搭话闲聊,不出他所料,只从零星片语之中,就可想见其艰难困顿之境,也就难怪——

正在此时,从其中冲出来的衙隶,于连声呛咳之中断断续续说是已熏燃好了,崔垢便即告谢迈进。

那二人也随之进去,一时也是呛咳不止,涕泪横流,好在他们多少还算经见过这等场面,捂住口鼻勉强还能忍住。可见那状元郎,竟像是于其中腐臭腥秽的气味浑然不觉似的,只是轻步走到暂时安放尸身的长桌前,掀开遮覆的白布,目光自上而下细细观过,最后停在几处青赤色痕损上,又以指轻轻按了按,继而抬目向他们方向望了一眼,后于门口衙隶道,“烦你弄些甘草汁来”,二人登时惊得连臭秽也不觉得了。

此时尸已经八日,虽是特意停放至府衙内最为冷寒之地,其间更有两处冰鉴安放,尸身还是已趋腐化,颜面肿胀,两眼叠出,口唇翻张,腹部隆起,皮肤脱烂,遍身胖胀——

崔垢无论如何都不能将眼前尸身,与先前识得之人联系至一起,先前与那痕损相触接的一点,冷硬促使他已收回垂放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搐,又从手指顺着手臂传导到全身,直到心头狠狠一跳,这异乎寻常的跳动使得他再无法屏息,那先前为他短暂忽略的腐坏尸臭,连带着屋中浓烈刺激的苍术皂角味道,忽而凶猛地灌入他肺腑之中,一时就连呼吸都有点艰难,他就在冷寒至极的地方,凭空出了一身汗。

“阿兄?”是墇儿。

大约是出于担忧才问了一声,他此时无法说出话来,就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小弟陪他检尸已成了惯例,虽是他最为嫌恶畏惧这些事,却也如何都劝不走,面上不见一点血色,却还有心强装说笑,道他定得于侧看着才行,免得他为小鬼误索了去,有他在还能及时拽回来。之于这等胡白,他总是一笑置之,而后听之任之。而在这时,这胡白回忆,却让他有了抵抗心头惶悸的气力。

崔垢微微闭目稳住神思,于心内劝告自己,他如今所能做着,也唯有那一事,不使死者含冤,不使生者诬枉,早些检看完成,具结此案,好让子兴兄能得以入土为安。

崔垢倏然张目,于身侧强忍不适以待记录的曹升道,“有劳录参”,而后便依照‘四缝尸首’,先仰面,其次全身、再次左右侧,最后背面的检验顺序,“正头面”,拨捻开发髻,一边细细检验,一边高声唱喝到,“顶心完好,卤门完好,两额角完好,面色萎黄,两目叠出,唇有翻张,口有涎沫——”。

不同于只怕崔垢检出那痕损异常而看得神恐心焦的何九,出身于仵作世家的王与却是看得异常出神,更为其精到细致的检验功夫所折服,就连内关膻中巨阙等穴位处经年的针灸瘢痕,及细小的擦伤划痕都未曾遗漏。

这样下去,检出那痕损异常只在时间问题,不是发现的时间,而是衙隶送来甘草汁的时间。这法子他很小就听父亲讲过,甘草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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