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坊案(2)(1 / 3)
少时的李柏生,常常坐在父亲的怀里,听其念叨着奏疏,想象着那些字词对应的场景。
与喜欢诗书的李延生不同,他从小最喜欢玩的游戏是沙盘,他总是站在各种角度去思考如何进军、设伏、退敌甚至离间,三十六计更是时常研读。
对于已经抓在手里的对方把柄,知道什么时候将其拎出更具效果。就像七哥修仙炼丹、私购火药一事,他三年前就知道了,却一直没有戳破。如今,就要借着木工坊爆炸案,一举使得七哥自顾不暇,再无心思对付小音。
“这件事,是慈音的主意吗?自从与她重逢,你就好像变了个人。”
“哥,小音没有让我改变,让我不得不变的是七哥和五哥的步步紧逼。我想与他们和睦相处,可他们却真真实实的想要我死无葬身之地。”
李柏生时常会想起小时候,那时自己觉得皇宫的围墙很高,高到好似接连天空。自己偶尔会爬到树上尝试触摸那蔚蓝的天、洁白的云,有一次树干踩断,还是五哥将自己接在怀里。
那时的五哥,笑容很明媚,眼底澄澈一片,毫无如今的算计和阴诡,是自己崇拜的兄长。
“要让父皇知道吗?”李荀生见弟弟不语,蹙着的眉头又紧了紧,“私藏炸药,可不是罚俸那么简单的事,闹不好七哥要入狱掉脑袋的,你可想好了吗?”
按照大卫律例,火药属官府管制物品,没有官文审批,任何人不得私藏、私购,一经发现,从严不待。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七哥本就不受宠,难保父皇会杀鸡儆猴,但说到底,七哥都是父皇的孩子,父皇就算再想杀了他,也会为了自己的颜面而饶他不死。
“柏生?”
“八哥,我想过要让七哥入狱,七哥私购炸药多年,单我知道的就三年有余,京畿重地,手握炸药多年,父皇想想都会不寒而栗吧。再加上他私炼丹药,严重触犯父皇的底线,若小弟真的把全部事实都摆到明面上弹劾他,七哥必死。”
对于七哥,李柏生几乎毫无好感,他讨厌七哥总是一副万事了然于胸的样子,更厌烦他在父皇面前佯装的卑微。他甚至想,若没有七哥的挑唆,五哥是不是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柏生,七哥并不是非除不可,我相信他并不敢真的用炸药威胁父皇的生死。”
“八哥,世事无常,你能保证他不会狗急跳墙吗?”见八哥欲言又止,李柏生继续道,“可好歹他也是我七哥,如果他愿意放过小音,也不再与三哥作对,我自然是可以放过他的。不然,哥,我若放过他,他又会放过我们吗?你可知,七哥私下里多次劝五哥将我与三哥劫杀,除之而后快的话吗?”
掌中茶盏微微颤抖,温热的茶水溢在皮肉上,李荀生为那句除之而后快的狠话震惊,他没有办法相信这样狠辣的话出自亲兄弟之口,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被敌人突袭他没有害怕,深陷敌军包围圈的孤军作战也不觉得胆寒,可当听着弟弟说哥哥要残害手足的时候,他的心突然就凉了,周身的血液像凝固了一般,憋的难受。
“八哥,如果有一天,小弟要除掉七哥才能自保,希望你不要认为小弟心狠手辣不念兄弟之情。”
将他手中的茶盏端走,李柏生握紧兄长的手,逼迫他与自己四目相对。无声的眼神中,是他要告诉兄长的决绝和无路可退。
李荀生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闪躲,渐渐变得坚定,如果真的不能让兄弟们和睦,如果真的只能选择一边,他只能选择自己的亲兄弟,也必须选择自己的亲兄弟。
“八哥有件事问你,你回京那天,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令牌……”
“八哥以为是我塞给你的?我以为是八哥你开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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