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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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便问:“重整禁军?培养一个士兵不是一朝一夕间的事,何况一时之间要调出这么多可信的军卫来,这究竟得谋划多少年才能做到?”

“十年。”岁岁:“少说十年。”

筑城砌池尚需三五年余,而一个家国的翻整又该以怎样的时间来衡量。

“十年……”赵无尘生硬地咀嚼着这两个字,试图理解这漫长年月背后的意味。

“现梁归舟掌控大权,李作嵘背后的这个人,是他吗?”他又问。

可这次岁岁没再回答了。

她心里笃定这绝非梁归舟的手笔,这样周密且不留痕迹的谋划,凭梁归舟的心性尚且做不出来。但要细揣棋后之人,便再寻不到头绪了。

天外的雨仿佛是浪陶一波一波接踵而来,而浪下推波助澜者,她竟连一层衣袂也不能窥见。

宰相府。

李作嵘端详着手中这封御笔文书,抬目看向苏长语,微作打量。

“能得陛下青睐,阁下自然才华过人,只不过这任免勋封的事归由吏部执掌。”李作嵘把文书递给管家,拂了拂袖,道:“阁下来错地方了。”

管家将文书再退还至苏长语手中,苏长语蹙了蹙眉,他被这般两头推来阻去自是心里有气,这股子气盘绕在胸腔间打了个旋儿,倒令他不怒反笑,于是他实在忍不住放声在厅中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酣畅淋漓。

李作嵘怪异地看着他,尔后饮罢手边清茶,不愿多理会眼前的无理之徒,便转身道:“老昭,送客。”

管家上前要请苏长语,苏长语止了笑声,道:“李大人贵为一朝之相,自然应知在下前些时日已上访过吏部,而今两方推诿,苏某明白这其中自有个中缘由。”

他摇着手中折扇,不卑不亢,眼底华光溢彩:“只不过,今朝格局已经如此,不寒隙穴而劳力于赭垩,暴雨疾风必坏。”(译:不堵塞缝隙而致于粉饰外表,遇到暴风骤雨就一定会坏事。)

“大人既不愿接这等子事,苏某不会强求,可叹天下百官在入仕前各怀大志,或造福黎民,或辅佐君王,待踏入官场却不得不周旋于诸般利往间,苏某不禁想问一句,大人如今所行的——仍是当年的‘志’吗?”

李作嵘低眸摩挲着指腹上的扳指,他精针般的锐眼里少有地露出了些许空茫,不过少顷又恢复如常。

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以及管家送客的声音,李作嵘回过身来:“留步。”

苏长语滞下脚步,却未转身,听见背后李作嵘续道:“本官手下确有一职空缺,若你……”

“不必了。”苏长语迈步向前,手里的折扇扬了扬,“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青衣没入碎乱的春雨之中,如腾飞的燕一般自由随性。

李作嵘使了个眼神,示意管家跟上去。

春雨很快停了,管家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捧撕碎的文书。

李作嵘闷头看着碎纸,半晌,只道了句:“过刚易折。”

岁岁与赵无尘两相作别,赵无尘回了宅院潜心练武,他以为只要自己武功练得足够好,有朝一日定有机会恢复军籍。

岁岁回到青山书院时,苏长语正巧也在此时赶回。

“情况如何?”她问道。

苏长语步子轻扬,漫不经心地戏谑道:“圣上那封文书有如上了油的蹴鞠,滑手得很,相府、吏部竟无一人能接得住。”

岁岁了然,这个结果本就在她预料之中。吏部被架空,本意就是为了避免官员调动,便于掌控。这时候有人捧着一封圣上亲笔文书求官,必然惹疑,加之时下局势茫然,当朝诸官谁又敢、谁又能真正接下这封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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