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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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方长,我总还会再见到他。但那日在琳湖畔,我惊慌无措地意识到,他若不再醒来,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陈年的记忆,一下子抽走了我全身的力气,我的双腿骤然一软,整个人无力地向下倒去。

原来,我心里最害怕的是再也见不到梁承深。而他不顾一切地去救我,应该也是如此地害怕失去我。

如此想来,他的怒气情有可原,但我的任性,似乎确实罪不可恕。

侍卫长眼尖,抢先一步,将我扶住,没让我跌坐到地上。他在东宫当差多年,深得梁承深的器重和信赖。我记得他不是个多话的人,但今日不知为何,他却一直说个没完。

他说:“李佥事,我看您也是在意殿下的,就别在折磨殿下,让他整日里怄气窝火了。殿下多豁达的一个人啊,最近却终日郁郁寡欢,再这样下去,恐会伤了殿下的身子。”

若是寻常人听了这番言语,定会既感动又自责,但我李同尘却是个少有的清醒之人。我与梁承深之间,从一开始,我就已经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喜不喜欢的,由心而生,无法克制压抑,但在不在一起,却是可以选择,不应委曲求全的。

我蹙眉不语,心中却忍不住腹诽,堂堂东宫侍卫长,怎么话却多得像个碎嘴的老婆婆!以我小时候混迹东宫的经验来看,那儿的人每个字都不是随便说的,这番替梁承深卖惨,莫不是被其授意,故意所为?

我又向梁承深离去的方向望了望,他没有乘坐车马,但步履迅捷,走得飞快,不过片刻的功夫,已独自举步走了甚远,远到身形隐入夜色,再也看不分明。

我知道有许多影卫潜藏在暗处,不动声色地追随着他,亦有威武的侍卫不近不远地跟着他,可我就是觉得他的身影孤单无依,像是浩瀚无垠的海面上飘荡的一叶小舟,向着一片荒凉的彼岸渐渐靠近,而那里却并不是他真正想要停靠的港湾。

从始至终,我都不是有意惹梁承深不开心的,只是我真的没办法遂了他的心意。我若违背本心做了他的太子妃,将自己的往后余生困在重重宫墙内,注定比他现在还要郁郁寡欢。

而我不开心,他也难开心,所以,他闷闷不乐的症结并不在我,而是由他。若哪一日,他喜欢了一个心甘情愿在深宫中陪他度过漫漫余生的人,他就不会再因我而忧心难过了。

只是不知道要来和亲的东狄公主,会不会就是那个人?

侍卫长出声打断了我的思绪,他依旧分外客气地对我说,马车备好了,让我乘车回府。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缚着的绳索,为了避免招摇过市,再惹非议,确实应该坐在马车里,悄悄地回去。我意难平地又向河面扫了一眼,谁想到这一眼却有了意外的收获。

我看到远处的水面上似乎浮着什么,可惜夜色中,模模糊糊,看不真切。我心中随即暗自猜度,会不会是之前那个东疆人,他过于自信地潜入了水中,却意外被水草羁绊住,摆脱不了,最终把自己溺死了?

我因被绑住了手,没法给侍卫长指那处方位,只得抬了抬下巴,让侍卫长看那处水面,到底是不是飘着一个人?

侍卫长是个聪明人,当即会意,一挥手,几个东宫侍卫像下饺子似的,鱼惯跃入河里。少顷,侍卫们上岸,还真捞上来一个人。

不知道那人是否还有气息,若还活着,该如何让侍卫长答允我,将那人带回伯爵府,由我来自行处置?我一边合计着,一边凑过去,定睛一瞧,不止我,在场的众人皆是错愕不已。

捞上来的并不是我之前追踪的东疆人,而是御使姚梓陌!

侍卫长赶紧俯身查看,将双目紧闭、湿漉漉的姚梓陌翻来覆去地检视了半晌,才起身向我回禀:“李佥事,姚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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