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缠上的第一夜】(2 / 5)
赵乐俪低垂狭长的眼睑,眸色纯澈:“女儿事前没有通禀,让父亲担心了。”
父女之间,十余年不曾见,并不算有多亲近。在目下的光景中,赵乐俪很清楚,父亲这般亲昵唤她,不过是一种讨好,一种拉拢。
想当初,赵闵听信大姨娘的话,说自己的命格冲撞了他的官途,他能毫不留情地将她送去姑苏。今刻,又因东宫一纸婚书,他将自己带回赵家。
赵乐俪秾纤夹翘的鸦色长睫,低低地垂落下来,掩落下一丝恹嫌和漠冷。
畴昔,赵闵不过是徽州歙县东衙一个县谕,从七品官秩。母亲慈氏是翰林院太傅嫡长孙女,阀阅煊赫。当年,为了嫁给赵闵,母亲不惜与慈家断了来往。娶了慈氏女后,赵闵仕运亨通,短短一载,先是入觐留部,迩后,考选临安道监察御史,官秩正三品,后来,官家赐府封爵。
一言蔽之,若未有母亲背后的襄助与撑持,父亲不可能有今番这些造化。
只遗憾,赵闵已经忘却初心。
这厢,赵闵道:“能得东宫垂青,这是你的造化了,若是不出任何意外,太子日后定能得登大宝,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你应当是明晓的。”
赵乐俪道:“女儿知晓。不过——”
她疏淡地掀起眼睑,扬起一张瓷白玉腻的面容:“昨晌置办嫁衣时,听岑姨娘说,这一桩婚事,本不该落在女儿身上,是父亲突然改变了注意。”
赵闵闻罢,觳觫一僵,心下窃自斥责岑氏嘴碎。
太子求娶护国公的女儿,确实并未钦定赵乐俪。赵闵与岑姨娘所出的女儿,赵芷,正好到了适婚之龄,岑姨娘希望能让赵芷嫁入东宫,但被赵闵劝阻下来了。
圣上龙体抱恙,近来早朝之上,常是太子在垂帘听政。内廷之中有风声传来,说是太子三日前夜半回宫,在内殿的帐帘里,发现悬挂有一个血淋淋的人首,那是一位良娣的头颅。
此事一出,朝野震动。
皇城司与御林军彻查东宫,并及周遭宫殿,并未发现凶犯一丝一毫的线索。询问当日值夜的宫人,却称,东宫之中并未有人出入。
能将行凶一事,做得如此天衣无缝,且在皇廷之中,来去自如,众人不约而同想到一个人。传闻此人,天生就是邪物,大璋国人人闻风丧胆,官家悬赏百万枭其人首,但是,无人能幸免于难。
赵闵绝不希望赵芷卷入朝廷党争之中,更不希望她被邪物盯上,思来想去,他决定牺牲大女儿。
赵闵慈蔼地笑了,道:“素素说得哪里的话。你要乖乖听父亲的话,父亲一切都是为你好,你明白吗?”
赵乐俪点了下螓首,唇畔噙着浅浅的笑,不再追溯:“女儿谨遵父亲的教诲。”
看着女儿那一张娴静的娇容,赵闵的容色变得有些复杂,她真的越来越像是她的母亲了。
有那么一瞬间,赵闵到底动了一丝恻隐之心,嘱告道:“明日大婚,到了晚上的时候,你绝不能像今夜这般,随意四处走动了,明白吗?”他顿了顿,“东宫,到底不比公府安全……你要保护好自己。”
赵乐俪抬眸,眸露一丝惑意。
她觉得父亲的口吻很古怪,仿佛有一些话,行将付诸言语,但囿于什么顾虑,最终未道出口。
赵闵离去后,已然是快五更夜了,雪势逐渐加深,细碎的雪点砸在窗畔处,声如蚕食桑叶,石击深潭。
赵乐俪将支摘窗逐一关上,行至妆台前,摸出一只锦纹奁盒,将里中一些物什,静静地纳藏在袖裾之中。这是慈家的姨母,嘱托她带在身上的东西。赵乐俪永远都铭记着,自己此番回临安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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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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