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一座 城 给爱的人(2 / 4)
木门朱漆剥落,有一人着素衣倚柱而立,裙裳随风摆动。
曹操停止了脚步,两人相互呆望,稍后向彼此走去。
“铜卿!”曹操轻唤。
“回来了!”铜卿应答。
屋后走出一个女孩,“饭菜已摆好了,夫人。”女孩说。
“知道了,你去吧。”
满身风尘的曹操,掸掸征袍,收敛锐气,随着铜卿,穿过廊庑。空气好像被过滤过,阳光洒落庭院,特别澄澈。
夜是真的静啊,猫头鹰的“咕咕——咕”破空传来,悠长,凄凉,夹在风吹过草野的萧萧声中,原本干爽的空气中隐隐有腐尸的腥臭,又似鬼魅从地底出来,迈着沾满烂泥的腿,在空中行走。墙角有鼠兔的吱吱声惊醒了曹操。
曹操发现自己实实在在地睡在一木架子床上,枕边的铜卿鼻息均匀。十几年来东征西战,白天黑夜没有常序,累了,随处都是床,饿了,能吃的都可以充饥,眼中所见的只有前方,脑中所想的是打败对手。曹操感觉自己好像忘了夜本该如此,静静地躺着,有个枕边人,床上挂着帐子,房间关着门,屋外有围墙,入睡之时,把一切放下,在层层护卫之下,放下所有的负担,把心交给大地,身体进入没有知觉的原始状态,一觉醒来,鸡叫了,天亮了,人们又各自从房子里出来,该劳作的劳作,该玩耍的玩耍,该休息的休息。如此想着,曹操不觉痴了。
突然,前院传来凄厉的干嚎,铜卿一惊,从梦中醒来,猛得坐了起来。
“锦儿,点灯!”铜卿叫着。
曹操忙说:“铜卿,怎么啦?”
铜卿醒悟了似得,发觉曹操睡在身边。她叹说:“我从没睡得如此沉过。”这时锦儿点了灯进来。
铜卿披了衣服下床,曹操也跟着下床。
锦儿说:“夫人,老王家的儿子死了,刚被拖去乱葬岗。”
铜卿倒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来。
天宇上银河已沉,晓星将落,院中的桐树收敛了影子。
曹操随着铜卿立在院门口。铜卿说:“年轻的都死了,就剩下年老的,也要死了,你说,我们怎么办?”铜卿的喉间吞咽困难起来,鼻腔酸涩起来。
“人死了,除了极亲的人哭几声,再没有其他人会关注。活着的人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努力地活着,战胜饥饿,战胜疾病,逃过战争,走向衰老,活着到底为了什么?”铜卿自言自语着。
曹操突然打了一个冷战,抬头看看院墙,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生死之思,然自己又时时刻刻在与生死交往。这个院子本是刘雀儿居住,子修在这里出生,他们都离开了这个世界,再不能回来,转头看看铜卿,发现她的鬓边已添了白发。
曹操搂住铜卿的肩膀,说:“二十年前我和你在涡河边结庐,闲时读书,忙时耕种,躲避官场纷扰。后来黄巾战乱,我去洛阳求职,一路西行,市井城郭遭遇抢劫破坏,然府库、民居完整,官府办公,百姓耕种,社会生活安定,后来董卓造乱,各地诸侯拥兵自重,争夺不休,我率三千子弟兵除暴安邦,这一去十几年。期间谯城土地供我军需,养我房族,我虽在外漂泊,心中却有坚实的倚靠。几年征战,三千子弟兵几乎丧尽,我羞见父老。这两年我北征袁绍,对故乡疏于照料,不期旧土人民,死丧略尽,国中终日行,不见青壮,只留老幼。百姓风餐露宿,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行如蚁兽。如今我虽据有中原,发号施令,群雄丧胆,然谯县老家百年老宅塌败,田地荒芜,再无旧日规整平和之乐。更兼夜来鹰隼哀啼,天明老妇葬子,实令我悲怆。”
铜卿动容哽咽,说:“我们还能回去吗?”
曹操呆怔了一会,说:“铜卿,你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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