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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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过替军队打算盘,但她非官吏,而且身份不明,不好插手。

去帮百姓做事?入城时她跟在张以舟身边,又穿和张以舟相同质地的衣服,早就招了眼。孙大嫂他们以为她是张以舟的表兄弟,什么活都不给她干,生怕折了她什么。

去照顾骆羌?齐蔚已经能想到,会说话的骆羌在肚子里憋了多少调侃她和张以舟的话了。

齐蔚百无聊赖地把指甲都仔细抠了一遍,最终决定先整点饭吃。

去伙头军的路上,齐蔚遇见了柳临风。

柳临风满脸的胡子又长了许多,眼袋水肿得像两卧青虫。自诩“玉树临风”的公子哥却毫不在意自己的美貌了,他坐在孙大嫂家门口的板凳上,草纸搁在大腿,炭笔写短了一截又一截。齐蔚看他身旁已经放了一沓写满字的东西,层层叠叠,有草纸、有残布、甚至是瓦片。

齐蔚不知他在这写了多久,但他的手背已经被寒风吹到皲裂。他却仿佛什么也顾不了,眼中只有自己手里的纸笔。

柳临风疯了。齐蔚心想,可是齐乾曾经说,写“对饮成三人”的李白,世人也以为他疯了,因为他们看不到举头明月。

齐蔚想去看看柳临风在写什么,他身上却好似有股无形的风,让齐蔚觉得不该惊扰他。

大概是被哥哥和张以舟耳濡目染太多,齐蔚靠着贫乏的学识,竟也隐隐约约地看见时间的浩荡奔流下,三次科考三次败北的柳临风,终将以一种令千万人敬仰的方式,流芳于百世之中。正如人事更迭,朝代变迁,李白的诗却一直一直被传颂着。只要李白的诗不死,李白即是亘古的不朽。

一阵冷风刮过,齐蔚和柳临风同时打起了轻微的哆嗦。

齐蔚哈出一团团白气,双手拢在袖筒中,胳膊夹紧了上衣。柳临风却什么也没管,仿佛身体感受到了冷,心却没有。他的心里,或许装了无尽春日吧,那是齐蔚无法窥探的东西。

齐蔚解开袄子的衣扣,想把衣服脱给柳临风。一个不识面的老人家已经先一步过去,将一件打满补丁的破衣,盖在了柳临风身上。

老人家没有出声,他端着乞讨的缺口碗,蹒跚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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