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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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骨生得好看,手指绕动了一番,那木簪便稳稳地绾在了头上,可青丝依旧乱,随着她回头的动作,两鬓的短发又一点点滑落下来,垂在耳边。

她确然是条会吐信的蛇,月光映在鳞片上,连反射出来的寒光,也一并淬上了毒。

沈淮安眼中还含着雾气,眼睛眯起一条缝,在水雾朦胧间,看着苏时宜一步步又朝自己床边走过来。

她依旧是那副居高临下的模样,方才的慌乱却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那双眼睛瞥着他,红唇轻起,一道清冷的声音便传进耳朵里。

“别怕,刀递给我。”

说罢她居然单膝一抬,跪在了床上,而后毫无防备的朝自己伸手,苍白的指尖捏住刀柄,将那把刀一点点从他手上抽出来。

鬼使神差的,沈淮安将手上的力气松了一瞬,眸子却紧盯在那把被抽离的刀上。

那是他此刻唯一能防身的武器,而他想赌一把,看看这把武器,能不能划开苏时宜那副伪装的皮囊。

显然,那把短刀做不到,它只是被随手扔在了桌子上,扔它的人揉了揉太阳穴,似是再无毫无顾忌,一屁股坐在了自己床边。

又是一阵沉默。

苏时宜在等着沈淮安开口,只要那人先一步开口,她总能想方设法接话回去。

可等来的却只是窗外几声寒鸦啼鸣,除此之外,周围好像再无别的什么东西。

她头痛的厉害,身上又开始泛起冷来,苏时宜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不远处毛茸茸的坐塌,目光中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向往。

床就在旁边,而她面前的这个人,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就该是自己的丈夫了。

其实来日方长,那毒也可以慢慢说,又或者等她病好些了,还能写个方子出来,她没有解毒的本事,可毕竟一身医术傍身,总能摸索出一点门道。

只求她这个短命的丈夫,别在这些天里死了才是。

苏时宜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已经搬进屋子里的棺材,喉头动了动,终于又一次开了口。

“王爷……”她至今还没学会怎么与这些古人说话,语气很慢,一边思忖着一边说,“我不伤你,也不强迫你,只是你这副样子,我也怕你拿刀伤了自己,所以就收了,今日也累了,早些休息。”

见他不答,又添了一句,“我也知道,你这……总归今天是大喜之日,好歹……你得先吊着这口气,明日我替你好好瞧瞧。”

却见王爷并没有什么反应,那双眸子里带了几分倦意,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见苏时宜终于往自己身上瞧,他才慢慢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耳朵,对苏时宜轻轻摇了摇头。

苏时宜一愣。

听不见?

“那你会不会说?”她脱口而出一句,又后知后觉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探究的看向沈淮安。

其实听不见的人八成是不会说的,她凝眸看去,果然见沈淮安顿了一瞬,朝她摇了摇头。

倒是没听瑾月提过。

不过单看现在的情形,倒也不算是坏事,多说多错,不说就不会犯错,即便是说了错话,这位病王爷听不到,就也不算是说。

她竟一瞬间觉得轻松起来,像是手上的枷锁突然断了,偌大的王爷府,仿佛已经全然掌控在了自己手上。

身重剧毒,又聋又哑,身上也不知还有没有其他的病,苏时宜看着自己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夫君,只恨沈淮安不是皇帝,否则说不定她也能体验一把武则天的快乐了。

嘴角甚至不自觉开始上扬,又强行被自己压下来,透着一丝古怪,苏时宜又默了默,再看向沈淮安时,眸子里的光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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