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火(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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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士怎么在这里?”

也许是夜色太过惑人,也许是她今夜本就心绪纷乱。

她借着这股劲儿,出其不意地抓住了道长的袖子。

说是出其不意,其实也是很小心翼翼。只是用了很小的力气,莹白的指尖扯住了他袖子的一角罢了。

像得到了饴糖的孩童。

这样的乖巧,这样的……惹人心怜。

道长的喉咙一紧,像是有什么被他刻意压下的东西就要破土而出了。

谢笙回过神,才听到他的问题,像是一下子清醒一般地松开了手,却避而不答:“我失礼了。”

被牵扯的触感稍纵即逝。

从方才起他就在前面那一方亭子里,看着这位女郎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他都疑心自己点在亭子里的灯是不是摆设,只看到她在岸边不晓得在想什么缓慢地踱步。

月下观美人,美人提灯,身姿袅袅。

他想不到她有什么会烦恼至此,一副念念有词的样子,像极了……像极了为情所困的娘子们。想到这里,他心没来由地一沉。

谢长风。

然后心念一动,就将厌云的小玩意儿放到了湖水里。

不像是他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倒像是学堂里吸引女童注意的男童。看着面前女子娇丽的面容,他不由得想,这真不像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可是,他就是如此做了。

她并没有问这么晚了他为什么还在这里,反倒是好奇地问另一件事:“这个荷花灯是哪里来的?”

道长无比自然道:“厌云放的小玩意儿。”

谢笙点点头,也没追问厌云去哪里了,她现在脑子里因为那个梦乱的狠,又刚刚突兀地做了些奇怪举动,道长不说她是登徒子已是宽宏大量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才合适。

不过她没迟疑多久,就听到道长道:“你心中有忧虑。”

虽然知道自己是容易被看穿的人,一下子被点破,还是无所适从,再加上,她也确实有疑惑。来到这里,她没有信任到坦诚的人,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就显得无人可诉说了。

她下定决心了,还是得问。

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家有庄生梦蝶一说。道长,我也是俗人,不免被俗世的梦境所困扰。这个梦境……太过匪夷所思,让我觉得,这世间有许多我难以追溯之事,倘若有明知不可为却必须为的事情,但又是顶顶大的事情,甚至关系到大多数人,我又该怎么办呢?”

她刚刚也在疑惑。为什么偏偏是她做了这样的梦境,为什么就让她知道了这有可能的未来,那作为预知者,她又身处并不乐观的境地,其实是无力改变残酷的未来的。

可是她不甘心啊……

要么就一无所知,要么就想着有可能……万一,做到了呢?

如果她改变了未来,是不是可能就可以回家了?如果她改变了未来,是不是这些她所见到的活生生的黎明百姓,就不用流离失所了?

“不可为而为之吗……”道长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想到了一些往事。

哪怕时间再久,有些事情依然……仿若昨日。

他想到很久以前的战场,想到阿娘的泪水,想到有人一遍又一遍在耳边问道:“他为何如此呢?他怎会如此呢?”

看着道长沉默的样子,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思绪,谢笙忍不住开口提醒:“道长?”

耳边的嘈杂仿佛在这一刻远去了。道长回过神来,问道:“信士应该听过伯夷叔齐守节饿死在首阳山的故事吧?”

伯夷叔齐不赞同武王伐纣,认为这是以臣弑君之事。周朝建立后,二人耻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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