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灭(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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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阳光甚好!照得人暖和。”

“你听闻了吗,今日午时独柳树那有砍头呢。”

“……”

“今不带你家四郎去凑凑热闹?”

“凑什热闹,那场面血腥。别明日冬至休沐,今吓出个毛病来。”

“……”

“据说那林家好几人都是斩刑。”

“……”

“阿耶,他们为何被砍头?”

“自是做了坏事,你长大可得学好。不然可落的这般下场。”

“……”

“可怜了这些人的家口,都流放为奴。现这般冷,估计半道便撑不住了。”

“有何可怜,他们不知在其中享了多少好处……”

“……”

林甫戴着帷帽身着白衣穿梭在人群中,仿佛没听见这些声音。忍着伤痛强撑着自己缓慢的往城西走去。他也说不清为何非要去亲眼目睹,转念一想反正于他也无关紧要,去看看也无妨。

快到午时时林甫终于艰难地走到了独柳树,周围已围满那些看热闹议论纷纷的人群,他寻了个不起眼的位置掀开脸前帽纱。望向跪作一排的十余死囚。目光远远寻到浑身脏乱,满脸沧桑衰老的林博初及满头白发坦然自若的林伯。他不理解为何林伯一心求死,若流放说不定还能有一条活路。

城西南隅独柳树,午时弃市袒斩。监斩官验明正身后,便准备开始行刑。死囚的嘴都被木头堵住,皆被脱去上衣反绑在木桩上双膝跪地,头自然的前倾。临刑前,行刑者解开他们的头发反系在木桩上,然后用铁钉将他们的手脚定钉牢砍。

只见行刑者手持宽背大刀,紧紧握住刀柄,准备对囚犯实施斩首。刹那间,一行刑者挥刀从后脖子骨隙处入,刀光一闪,干净利落,林博初头颅离开了躯体,随即重重的地坠落在地滚动。血红的鲜血从颈腔里喷溅出。

林伯则是另一行刑者从脖子入刀,不幸卡刀,没能一刀两断,只见行刑者慌张粗暴的将抽刀飞快再砍,林伯惊恐地瞪大双眼面色痛苦,接着林伯头颅飞落砸到地上,场面极度血腥。

周围的人都被吓得面色如土,连连退后大喊大叫起来。有的人甚至被吓得煞白摔倒在地。

“啊啊啊啊——”“哇啊——”

“娘呀——”

林甫见林伯头颅滚落那刻,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不忍再看抬起头又压下。牙齿紧紧地咬住嘴唇至发紫,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忽然心中怅然若失,空洞洞的。他迷惘失神的双眼望向天空却被正午的光线刺到,眼睛忽然模糊了,他不愿承认飞快闭上了眼仰起头。嘴里死死咬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人变得僵硬起来。双肩控制不住颤抖。

他快速转身拔开人群大步离开,脊背好像没那么痛了,但似被另一种疼楚遮盖住,为什么心中会如此的哀痛?他不愿接受,双手狠狠地捂住了心口。想控制住自己,怎么可能因林伯死会给他带来痛苦。片刻他稍平复些不再颤抖了,松开紧握的手 。自嘲轻轻地笑了笑。

我不在意

我不在意

我不在意

……

他在心中一遍一遍默念着,然后从路边捡了根树枝支着走了很久很久。终于他累了,再也无力支撑了,倾倒下去双膝跪倒在地。他沉默着闭着双眼,心中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小郎君…你,可还能站起?”

“是不是痛?”忽一白发苍苍阿婆走近他,见他背上衣裳在渗血上前俯身揽住他手臂想搀扶。

不痛。他侧过头疑惑地望向阿婆,轻轻摇了摇。忽觉脸颊上冰凉。

难不成忽然下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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