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历九年(2 / 3)
,没问过一句庶弟该如何应对“考校”。
贾寰已经开蒙一年,也有一份课业!
送走了这个金玉其外的凤凰蛋,贾寰喝了一盏凉茶润口,重新躺回藤椅上午睡。
再醒来时,太阳都快落山了,赵姨娘施施然从外头进来,眉飞色舞地说起贾政要回府的事。
“你老子马上就回来了!咱娘俩又有人撑腰了!看谁还敢刻薄咱们——”
贾寰掰着手指数给她听:“太太、老太太、东府和东大院那边的太太,王家的舅太太,再加上琏二奶奶,她们谁都敢。”
他张口就戳赵姨娘的心窝子,气得赵姨娘跳脚咒骂:
“撞了尸的小□□崽子!就会气老娘!”
“实话实说而已,姨娘何必骂人呢?”
赵姨娘冷哼一声不理他,自顾坐下来吃葡萄,一双杏眼却依旧黏在他身上,继续絮叨道:
“你这孽障过了年就满七岁,按府里的规矩得加冠,太太装聋作哑,我得好好缠一缠老爷,让他尽早帮你预备上。”
贾寰对红楼中这些繁文缛节一窍不通,看书的时候谁留意这个?
像现在这样绑个冲天辫不是挺清爽?
戴冠佩玉的瞎折腾,何必呢。
他不以为意,赵姨娘不这么想,处处比照宝玉,宝玉七岁拥有的,他也得有——
“你这小孽障就是个书呆子,懂个屁!你不加冠,怎么出去见贵客?天天就缩在这东小院里装鳖受气?老娘都替你臊死了!”
她尖尖的指头戳过来,唬得贾寰一溜烟跑远。
暑热一天比一天更甚。
荣国府内花木葱茏,各处院窗上都新糊了茜纱,颜色鲜亮又薄透,与四周的花木相映成趣。
穿梭往来的丫鬟们慵懒妍丽,所到之处笑语欢声。
贾母因为上了年纪,胃口不佳,让大厨房更换了最新的流水牌,变着法子做出奇巧吃食。
她一个老太太哪儿吃得完呢?
遇到喜欢的就多吃几口,余下的赏给孙男娣女——
三春、宝玉、贾兰乃至巧姐儿都能享受到,唯独“贾环”活在被遗忘的角落里。
这倒也罢了,最可恨的每日晨昏定省,他冒着酷暑走去贾母院中请安,人才刚到湘帘外,就被丫鬟们拦住。
说甚么“暑天心躁,老祖宗怕小孩子吵”,让他在外头行个礼就罢了,早点回去歇着,别中了暑气闹病。
转过头,凤凰蛋也过来请安,贾母一串“心”、“肝”、“肉”地喊着让迎进去。
厚此薄彼如斯!
一来二去的,贾寰也疲了。
每日不等丫鬟来拦,自己就止步廊下叉手请安,虚唱一声“问老祖宗安”,转身就走。
相见两厌,不如不见。
去皇陵公干的贾政,回来的比预料中要晚好几天。
中元节前两日,他才一路驿马赶回府中,先去贾母院里问过安,再去王夫人房中叙别后的家务人情琐事,一起用罢晚膳,当晚歇在赵姨娘处。
夫与妾小别胜新婚,王夫人唯有苦恨,又无可奈何。
她虽是做了祖母的人,但成亲早,年岁并不大,就这么戒了男欢女爱,吃斋念佛也无法平心静气。
贾寰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识趣地躲在东小院避祸。
是祸躲不过,只消停了一天,贾政就让人传话,叫他和宝玉都去小书房,当面考校他们的功课。
赵姨娘喜上眉梢,晓得儿子这几个月十分用功,考校必定能压过宝玉,拔得头筹。
贾寰则打定主意装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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