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2)
大魏朝76年寒冬,北风裹着细雪下了整整一夜,已近五更,天色昏暗仍不见一抹光亮。劲风吹动阴沉的浮云不停翻涌,湿透的地面积起一层薄雪,混在稀泥中,黯淡成污浊的一片。
宁王府后花园内一片枯败寂寥,一阵潮冷晨风贯穿而过,仅余的几株腊梅瑟瑟发抖,疏落的梅枝斑驳交错,簌簌雪落,显露出刚冒头的几朵娥黄。
一墙之隔的卧房内,苏毓泠猛地在被中惊醒。寒冬腊月天里,竟是出了一身冷汗。自打一年前被送进宁王府,便成了小郡王的第四位小妾。
被迁到这最偏僻,且荒废了许久的小院已近两月,十之有八的夜里被恶梦缠身,刚才便梦见自己溺在水中,无论如何扑水呼救都无人回应,就这么直直地沉入冰凉的水底。
卧房紧挨着后花园,也正因如此,墙外的寒湿极易浸透入内,若再没了炉火,屋子里便冻得如冰窖一般。床前暖炉里的银丝炭半夜便已燃尽,苏毓泠擦擦额头的汗,打了个冷顫。
她拢了拢被子,喊了两声“云儿”。云儿是王府派用给她的婢女,因主子恩宠不再,她便见风使舵,跟着懒散懈怠起来,其他奴仆依样画瓢,渐渐地各色用度都被盘剥了去。
人果然没唤来,苏毓泠缩回被子里蜷作一团。刚闭上眼,窒息呛水的感觉又来了,她拧紧眉头,急急咳嗽几声才匀过来气。喉咙干哑得很,只得披件衣衫下床喝水。
17岁的少女身姿苗条,如瀑秀发齐腰披在白色里衣上。她趿着绣鞋来到床前案几边,突然屋子大门被“砰”一声撞开,吓了她一跳,刺骨北风呼啸贯入,猛地掀起丝薄纹帐,一股脑儿地呼在她脸上,从头到脚吹得透心凉。
“云儿,是你么?”
话音未落,闯入几个年长嬷嬷,领头的正是小郡王妃的心腹王嬷嬷。
“抓住她!”
嬷嬷丫头一拥而上,用白绫从肩到腰缚住她,茶杯“哐铛”掉在地上砸得粉碎。
“拉到院子里去!”
不清楚要面临什么,她惊恐地哀求着:“嬷嬷,我犯了什么错?为什么……”
无人理会她的哀求,强扭起她的胳膊,连拖带拽抓她出房,捆在庭院中。她一身单衣,绣鞋掉了,赤脚站在雪地上,一头秀发被扯得乱如鸡窝。脸上有分明的五指印,嘴角流出鲜红的血来,也不知是刚才哪位嬷嬷下手打了她几个耳刮子。
凛冽寒风如刀,她柔嫩的脸火辣辣地痛,北风从领口袖口钻进去,通体肌肤都像被泡在雪水中,五脏六腑都被冰封得发硬,身子不由自主地打颤。她快要冻僵了,除了冷,还有强烈的羞耻感灼烧着她,虽身处雪地,却像被熊熊烈火包围,每一寸肌肤都被烧得焦痛。
天还暗着,院中打起几个灯笼,为数不多的奴仆也都被叫出来,低头簇挤在一处。
她虽深居王府,但早已听闻外面世道不太平,各地流匪作乱、叛军四起,宁贤王和两位郡王忙于平叛,已半月不曾归府,如今府中皆是小郡王妃主事。今日她看准时机派王嬷嬷来,显然是不会轻易饶过自己。
王嬷嬷高扬起下巴站在院内大声宣告:“郡王妃有令,四姨娘近来懒惰懈怠,腰身不如以前纤细,特命我等来为其束腰。来啊!”
几名年轻力壮的府丁应声上前,用几丈白绫缠在她腰间,左右各握一头用力拉扯,简直要把她的腰勒断。苏毓泠惊恐尖叫却被布塞住嘴,只能发出求饶的哀呜。她痛得直弯腰想护住肚子,可腰上却越缠越紧,根本挣不出一丝缝隙,胸口的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心知今日怕是难逃一死。
院里的下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主子脸色越来越苍白,声音越来越微弱。却无一人上前护主,他们不自觉地后退,生怕受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