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好（下）（2 / 2）

方的徐梦突然鼓掌，班里随即跟着响起一阵掌声。她听着这阵掌声，心里有点发虚。

第二个举手发言的是郑甜甜，她说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幼儿园老师，永远和小朋友待在一起。边说边用手轻轻地按了一下郑之文的肩膀，郑之文抬头看她说话，嘴唇都有点抖。知道她紧张，之文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郑甜甜反握住她，手心湿润。直到老师让她坐下后，她才慢慢放开。

她转头与郑之文相视一笑，想说什么，深呼吸一下，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那节英语课，是郑之文上过的所有英语课中最轻松最愉快的一堂。那天下午她编造了一个“Dream"，却听到了好多真实而远大的梦想。她认真倾听每一个人的发言，企图在多年后验证这些野心。

多年后，她与某位初中同学在陌生的城市中偶遇。起初，两人都有着多年不见的拘谨，做一些例行公事的寒暄。直到对方得知，郑之文从事与英语相关的职业时，她激动地拉着郑之文手，迫不及待地说“你还记得嘛？初中的时候思齐问我们长大后要做什么，你说要做英语老师……"

于是郑之文的思绪仿佛又被拉回到这天下午，她头昏脑涨地说出这个回答的时刻，此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一语成谶，她之后的工作与生活再也离不开英语。

多年后的这个下午，她久违地带着羞惭的的表情，询问这位同学的近况，也想借机问问她是否实现了当初的梦想。

只可惜，这位同学听后，松开拉住之文的手。换上体面的微笑，开始顾左右而言他。郑之文读到过木心写的一句话“答非所问，便是答了”。心下知道她不愿提，大抵过得不是很顺遂。

只是直到两人离别后，郑之文甚至都不太清楚，她目前从事的职业。郑之文陪她走到地铁站，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轻轻地挥挥手，随着人流挤向安检口处。郑之文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身影渐行渐远，她坐手扶梯缓缓下行的时候，突然伸出手大幅度地挥了几下，却没有抬头。

郑之文心中大受触动，跟着狠狠挥手。转身回家的时候，她想了一路，终究还是没有记起这位同学当初在课上说的梦想。

当天晚上，她坐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在回乡的火车上，那节车厢上都是年少时的好友。她们谈笑风生，无忧无虑。后来火车到站，她们又变成了更小的年纪，手拉着手往车站走。出了车站，进入的却是西河小学。操场上有人在打篮球，有人在跳皮筋。突然，上课铃声响了，她们急急忙忙赶回教室，还是迟到了。所幸是赵思齐的课，赵思齐站在她面前，平视着她，轻声说，“下次不要再迟到了。”

她们低着头回到座位上，郑甜甜还是她的同桌，她递过来两颗□□糖，悄悄说“荔枝味的”。随即欲盖弥彰地捂着嘴。

那节课特别特别长，好像永远也不会结束。她突然特别困，但是不想睡觉，她使劲睁大眼睛抵抗困意，但是后面还是睡着了。醒来时她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思考自己这是在哪里。但是不久后响起的闹钟提醒她，这是许多年后，一个陌生的城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