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霜·火烧眉毛(1 / 3)
孟侯走了之后,淮生在咖啡店坐了一会儿,把手上的报表看完,也就离开了。
坐在车里赶回市中心的时候,她接到顾扶林的秘书陈如卿的电话。电话那头一字一句地仿佛在照本宣科,一看就是提前打好了笔稿,正对着稿子念。
你来我往的虚与委蛇过了几个回合,对面才慢慢显露出此次谈话的目的。陈如卿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转到了长怀上市的进度,明里暗里地提点她,顾总手上还有一笔大钱要洗,让她加快流程,早日效力。
虽说淮生已经在明面上,是顾扶林的“自己人”,但陈如卿做了这么多年的总助,防范和猜忌已经刻到骨子里了。淮生一如既往开着录音,但录音的内容完全伤不到顾扶林分毫。因为所有敏感的词汇都有暗语,所有真正的意图都隐藏在层层叠叠纷繁复杂的语言修饰之中。古今中外,引经据典,淮生的知识储备也只能堪堪跟上。
淮生打完这个电话,眼神里也是掩饰不住的钦佩,怪不得陈如卿能坐稳顾扶林身旁第一总助的位置这么多年,这说话滴水不漏的架势,确实厉害。
但无论话语怎么修饰,这催促之意确是实打实的鞭子,仿佛蒙头一棍打在淮生头上,让她立时有了紧迫的意识。长怀上市的进度,顾扶林一直派人盯梢催促,各种流程走得快如火箭。本来寇双倩需要筹备半年以上的事情,如今三个多月就跑完了流程。如今剩下的,也就是些整理扫尾的工作。如果淮生愿意,长怀上市指日可待。
但长怀上市之日,以顾扶林的势力,无论淮生如何明里暗里地严防死守,顾扶林手上的黑色资金都一定能够像吐着信子的毒蛇一样借着长怀的壳子洗白。而长怀一旦被拖入水,就是上了贼船,淮生也不得不跟着一起,想卓福林一样,任人摆布,做牛做马,没了利用价值就被一刀宰割。
她必须得在长怀上市之前,反客为主,抢先宰割了顾扶林。
即使心里急得快要冒火,淮生在面上也不显。
接下来的几天,她的所有时间几乎都被谦益和长怀切割的事务占据。淮生一边对着这纷繁复杂的报表头疼,一边在心里暗暗抱怨彦寂为什么要在这样焦头烂额生死攸关的时刻来添乱。
虽然烦躁,但淮生尊重彦寂的考量,所以她继续头疼地看着报表。
直到黄盈叫着“不好了”快步走进来,淮生心中“咯噔”一下:“怎么了?”
黄盈熟练地一边把手上的资料递给淮生,一边做对现在的情况做梗概解释:“谦益那边放出消息,说要卖掉长怀的原始股,现在所有人都要求给个说法。”
淮生眼睛一转,倒也没多恐慌,反而有些狡黠的兴奋:“所有人?闹大了?”
黄盈看淮生一点也不焦虑,很奇怪:“对,闹得很大。”
淮生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天无绝人之路啊!你现在立刻去,对外发一个模棱两可的声明,语气故意显得敷衍一点,心虚一点,让这件事情在网络上发酵起来,对外,这把火烧得越旺越好;对内,元老们和股东们我会去一个个安抚的。哦对了,谦益抛下的股份,顾扶林应该会派人来收,咱们最好能在他来收之前,把股份买下来,你去立刻办一下贷款,他走得急,6个亿应该够了……”
黄盈不明白淮生这一套操作到底为何,但还是应了句“好”,就出门按照淮生的吩咐老老实实地办了。
淮生躺在转椅上,心满意足地想:这场风波来得可真是及时雨,又能让她把上市的事情拖一阵。
黄盈前脚刚走出淮生的办公室,董征明后脚就进来了,脚步急匆匆的,黄盈出去的时候,还和他撞了一下,他连一句“抱歉”都没说,就像一只离弦的箭一样“嗖”地飞走了。黄盈还傻愣愣地待在原地,无语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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