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三)(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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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迷迷糊糊里,仿佛看见了一帘静谧的天光,格外刺眼。那副门打开,站着一个白衣胜雪的青年。

他凝视着我,我缓缓从椅子上坐直,看见他朝我抬起手,在我一眨眼间,又彻底地不见了。

……

大约是个梦,我被捧月摇醒时,哪里还有梦中刺眼的白光里,白衣胜雪的青年。

“主子,典礼开始了!”

我嗯了一声,随她走出去。位临高楼之上,万壑皆似蝼蚁,这居高临下的感觉,实在不错。

午门献俘,普天同庆,帝王冷峻的线条也柔和很多,抿出笑意,对着下方臣民,讲了一些嘉奖鼓励的发言。

典礼毕后,宫中在通明殿设宴款待群臣。

庆功宴后妃本不应该出席,只是这回大捷,便也无需顾及太多礼防,敞了云屏,同席共坐。皇帝面东上首正坐,太后在右,皇后在左,我在犄角旮旯里,偷偷看着爹爹或者哥哥是否在席上。

倒是今日的大功臣明安侯慕衍的目光轻轻一瞥而过,我低了头,不敢再乱觑。

酒酣耳热,而我统共也没有饮多少酒,此时有了几分醉意,大约不是我真的醉了,而是想醉上一回。

我拉了拉倾归的衣角:“出去走走。”

倾归为难地看我:“主子这怕是不妥……”

我揉了揉眉心,道:“出去吹吹风,马上就回来。”

她心虚地点了头,扶着我离席。出了通明殿,迎面而来的凛冽的风吹得我一激灵。

我裹紧了白狐大氅,倾归小心翼翼地扶我下台阶,因着晚间又落了雪,地上白茫茫的一片,还有雪花顺风扑上我的脸。

绕过通明殿一路到了玄水亭,这里丝竹管弦声就弱了许多,偶然的声乐只更显雪夜的寂静。

大雪纷飞,微弱灯光里,飞舞的雪花似镀上一层暖黄的光晕,叫人看着也跟梦似的。

玄水亭三面临水,我在亭边小坐,只忽然起了兴致,说:“倾归,你回昭阳殿把我琵琶取来。”

倾归为难道:“主子!您一个人,奴婢怎么放心得下!”

“我就乖乖地在这里好不好?”我拉了拉她袖子,知道她抵抗不住这种攻势的。

脸上烧得慌,我摸了摸脸颊,似乎真的醉了点。醉了好,醉了就不要胡思乱想。

我侧坐在临水的一侧,水面倒映着通明殿那里灯火如昼,显得亮堂又繁华。潋滟华光在水面仿佛是出世的神仙宫殿,我遥遥地看着那里,放空心思。

只将每一日都照着怎么高兴怎么过地过,那每一日都该高兴的。

我垂眸,因为无所事事,将一双手伸出来翻来覆去地看。

雪越落越急,飘进亭子里,飘到我睫毛上粘住又化成冰凉的水珠子。这几个月琵琶弹得越来越不错了,甚至还有几分谱曲的兴致。

前几天才谱了一半的曲子,一时卡住不前,思索了很多,都不尽如意。

我等了好久,倾归才从漆黑里露面,抱着我的琵琶,我接过来,抱在怀里,忽然想到反弹琵琶,姑姑上回说我已练成半吊子了。

这还是去岁的心意,到底是只有孤芳自赏。

“就那支《无绝》吧。”

倾归站在一边,抿唇不语,神情低落。但她的心思一贯很好猜的,我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难得糊涂,糊涂一些也不错。”

倾归哇地大哭。

无绝无绝,此恨绵绵无绝期。

我脱了大氅交予她,露出身上水天碧的裙子,裙子上织绣了九九八十一枝山茶花,我自己绣的。

从来不知宫中日月那样漫长的我,终归也捡起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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