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 4)
饶是顾晏如一天都绷着张脸,现在也忍不住想笑。
她除下繁复的外袍,用清水洗了面,正准备换上寝衣,谢楹干巴巴地挤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需要我叫人来帮忙吗?”
“殿下转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谢楹的脖颈泛上一层薄红,无赖的模样荡然无存。
“臣真的换好了。”顾晏如觉得有些冷。
谢楹这才转过身来。
“臣幼时在掖庭长大,这些事情就不劳其他人来做了。”
她指了指侍女一早就铺好的床:“殿下,您自己选一边吧,臣睡另一边。”
谢楹道:“你睡相如何?”
“尚可。”
“那我便睡外面好了。”
见顾晏如奇怪,他解释道:“这样你不容易被我踹下去。”
说话的人一脸真诚,没有半分说谎的样子。
顾晏如懒得跟他纠缠这些,便在最里面躺下了。
谢楹吹熄了红烛,在她身边躺下。
两人同被而眠,却各自守着被子一角,心事重重地阖上眼。
乾元殿里,宫人跪在地下,向圣人复命。
殿内的香炉里焚着龙脑香,辛而凉的气味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回圣人,殿下和顾内舍人这会儿都歇下了。婢子看着他们交饮了合卺酒,又结了发。”
女人道:“殿下倒不是最要紧的。你说与我听听,顾内舍人都和殿下说了些什么。”
宫人额头上浮了一层薄汗,答:“内舍人同殿下说,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后面的婢子听不真切,又不敢惊动,便只记得这两句。”
“晏如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她说的话,便也是我想敲打老五的。但总不能夫妇二人坐在一块儿,光说这些了吧。”
女人漫不经心地拿着一根细竹签子在逗鸟。那鸟是番邦进贡的稀罕物件,羽毛顺滑鲜艳,却叽叽喳喳的像在同人吵嘴。
“顾内舍人,还对殿下自称臣。”宫人闭上眼睛,不敢看人。
“新妇对丈夫称臣的,恐怕也只有她一个了。等过了这些时候,她那点倔骨头磨没了,就不会再这么喊了。”
那鸟儿越叫越响亮,在黑夜里的宫城显得尤为聒噪。
“你说说,我这鸟儿叫得好听吗?”女人突然问道。
宫人忙点头。
女人侧目看着阶下畏畏缩缩的宫人,道:“这鸟儿长得再美貌,叫得再好听,一辈子也只能待在笼子里。内舍人不一定比你诚实,却一定比你聪明。”
那鸟突然没了声息。
竹签子上沾着鲜血,滴在华贵的鸟笼上。
女人看着死鸟,道:“再去太仆寺要一对鸟来,就说要聪明乖顺的,叫得好听的。”
谢楹的睡相比他说的要好,没踢没踹的,就是半夜贪凉,把被子全都掀到了顾晏如那里。
屋子里烧着银骨炭,本就和暖。没到五更天,顾晏如就被热醒了。
她起身把被子掀回谢楹身上,躺下去时却再难睡着了。
更可恶的是,这无赖虽没有拳脚动作,口中却念念有词。
她抱着自己那一角被子,转向墙壁,将头蒙得严严实实。
在柔软的衾被里,她昏昏沉沉地梦见了阿娘和父亲。
郑氏和顾渊坐在高堂上,笑吟吟地看着女儿身披红妆,十分欣慰。屋舍布置一如十三年前,方桌上摆着越窑青瓷瓶,里面插着一枝白梅。时辰到了,新郎要来接她上轿。
正厅外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喜娘要拉着她走,她却不肯,像钉在原地,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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