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结(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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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河水自西向东穿城而过,许多番邦货便是顺着这条河运至庞城的。河岸两侧商铺林立,商铺门头悬挂各色灯笼,连河水都装点得辉煌绚丽。货郎叫卖声与行人说笑声交杂着,热闹极了。

周沉璧牵着阮茵沿河岸慢行。岳淑媛没跟着出来逛,阮茵留小令在家陪她,胡定暂时做了新宅的护院。

十月的天气,不至太冷,一件薄夹袄外罩氅衣,便是最合宜的了。走了一会儿,阮茵觉得有些热,想把氅衣脱下来。

周沉璧看她一眼:“穿着。”

“我松快一会儿就穿上。”她说着伸手去解领结。

“啧。”周沉璧抓下她的手攥着,“河边湿气重,你觉得凉快时寒气也入体了。”

阮茵鼓了鼓腮:“你比我阿娘管得还多。”话虽如此,却也不再争了。

周沉璧瞧她颦着眉头,觉得很好笑,正好有货朗举着草把子经过,嘴里喊着“又大又甜的糖葫芦”,周沉璧把人叫住,说:“挑一串最大最甜的,不对,要甜中带点酸的。”

“得嘞!”货郎麻利地拔下一串递给他,“五文钱。”

周沉璧接过糖葫芦,从袖里掏出块碎银子,货郎一看,为难道:“公子有铜板吗,您这银子小人淘换不开啊。”

周沉璧摸了摸身上,“啧”声道:“明儿你去巡检司,找一个叫胡定的,让他给你十文钱。”

货郎一听,脸色更为难了。

且不说这里离巡检司有多远,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普通小老百姓到官府要钱的。

他也知这是遇见大人物了,忙换上一副笑脸,道:“小人有眼无珠,竟没认出是位官爷,这糖葫芦就送您了……”

周沉璧眉头一皱,还没说话,阮茵接口道:“大叔做生意不容易,我们怎好白拿。”说着递上五个铜板,“五文钱,您收好。”货郎迟疑着不敢接,阮茵又道,“他真不是什么官爷,我们就是住在巡检司旁边的普通人家,拿着吧。”

货郎这才接过去,连声道谢完,举着草把子走开了。

周沉璧笑笑,拉着阮茵走上一座石拱桥。

她看一眼他手里的糖葫芦,怨念地转开头。

不是给她买的糖葫芦吗?

周沉璧看一眼她,装傻问:“怎么了?”

她噘着嘴,不说话。

“想吃?”

“本就是我付钱买的。”她小声嘟囔。

周沉璧忍笑:“哦,娘子有钱,却偏要看我与那货郎两厢为难一番,才肯伸手解围?”

被人戳中了心思,阮茵有点不自在。

她方才确实起了作弄他的坏心思,谁叫他不许她脱氅衣的。

瞧她眼珠四下乱瞟,周沉璧忍不住笑出声来,刮一下她鼻子:“爱记仇的小娘子!”说着将糖葫芦递给她,“吃吧,就是给你买的。那五文钱算我借娘子的,行不行?”

阮茵又抻了一会儿,到底经不住糖葫芦的诱惑,接过去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在口腔蔓延开,声音轻快地说了句:“银子不用还了,反正我欠你的,暂时也还不清。”

周沉璧神色一滞,偏头看了一眼,摘掉她嘴角的糖渣,拉着她走到拱桥旁边的空地上。他脱掉外袍折了几下,铺在桥墩上,再将她抱坐到上面。

这桥墩离水有点近,阮茵心里一阵紧张,周沉璧将她圈在怀里,轻道:“别怕,不会有事。”

少顷,阮茵适应了,也就不再怕,小腿一晃一晃的,专心吃糖葫芦。

周沉璧一手将她揽靠在怀,问:“开心了?”

她点一点头。

周沉璧又问:“方才吃饭时,为何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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