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当夜，熄灯前一刻，萧天和像只小猫似的，悄悄猫进房内，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她。

她心中暗喜，不由得偷笑起来，往桌子边上一靠，听见什么清脆的声音“哐啷”一响，她还沉浸在无人发现的喜悦之中难以自拔，懵懵然抬起油灯一照，那哪里是茶盏子碎了的声音，那明明是她...心碎的声音，什么欢喜都抛去九天云外，她的声音惶然凄冽，陡然大叫起来，“米听！”

——“这这这...不是陛下赐给你的玛瑙杯吗！”

是这样的，今日在重阳佳宴上，米听即兴赋诗一首，引得百官赞叹，有识趣儿的宦官，一纸誊抄献于御前，一个金灿灿的兽头玛瑙杯就送到了米听的跟前。

没想到米听却并不为此激动，她谢了恩之后，眼神仍在宴会上穿梭，似乎是在寻找着谁。

佳宴一结束，众人看过烟花，回来都累倒一片了，谁能想到她居然把御赐之物随手放置在了桌案上。

白嘉玉先打抱不平起来，“米听，这桌子上放着茶杯茶壶，有半碟子酥，兰芝拿回来的茶饼，还有小蝶嗑破的瓜子皮没收拾，你这个什么玛瑙杯那么金贵，收哪儿不是收，你搁在桌子上是什么意思啊？”

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责怪声

“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呢”

“连陛下给的东西都不当回事...”

“她今日是怎么了，恍恍惚惚的”

“陈才人的诗情远在她之上...”

......

萧天和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她颤颤巍巍地捡起杯子的碎片，那杯子碎片如此锋利，她却空手捡拾。

饶是再聪明的脑袋瓜在这一地的泼天富贵面前也束手无策。

我依在窗边，回看了一眼，不予理睬，低着头，静静篦着头发。

萧天和不会有事的。

不过她看上去实在太可怜了，我把窗前的象牙扳指放回床头的小柜子里，又把梳子放置归一。

这是一把做工精巧的玉梳，从前我从没用过这样好的梳子，宫里的生活再不好也比宫外好，但这样好的一把梳子，在贵人的眼里也只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更比不了那樽尊贵的兽首玛瑙杯，它在夜里仍流光溢彩，与这里忙碌枯燥的生活格格不入。它显然需要放在一个更为尊贵的地方。

众人已经分为两派，一派替米听指责萧天和，一派替萧天和指责米听，已经是熄灯的时刻了，屋子里闹哄哄，争论个不停。

萧天和没有阻拦她们，但也没有发声，她并不表明自己的立场，只是数着碎片，抹着眼泪。

我踩上了床铺，踢了踢面前这个裹成一团的大粽子，有些无奈道，“别哭了，起来看看”

大粽子动了一下。

我躺下，在大粽子旁边低声说，“这样的杯子，你要多少个也有，别伤了姐妹和气”

大粽子仍在抽泣着，只是隐隐传来，“...我不要...为什么...”

我无奈，试训考试即将到来，届时杨监作会分派差事，这一屋子里的姑娘，旁边屋子里的姑娘，这一院子里的姑娘，到底谁又能真正的顺心如意呢？

夜深了，大家都困了，骂不动了，也哭不动了，不如休息吧，该熄灯了。

......

第二日晨起，一只亮堂堂金灿灿的兽首玛瑙杯俨然摆在茶壶旁边。

大家珍惜姐妹情谊，皆十分默契地三缄其口。

萧天和一觉醒来不知去了哪里。米听亦是。

比起刚认识的结伴同行，形影不离，大家如今更愿意单独行动，便是用午膳时，屋内也不见得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