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娘(1 / 3)
又是一年七月,宫中昭月殿外榴花盛开,红艳艳的榴花如火一般盛放,几乎压弯了枝头,有几枝甚至低斜着探入窗内。
午后,含碧一只手支颐着面颊,望向窗外的榴花,花影幢幢,她眼角有一颗泪痣比窗外的榴花更红。
“榴娘。”她听见有人如此唤她,按理说知道这名字的人都早已不在了,那是个男声,听起来温润清雅,如同一场春雨般沁人心肺。
只是那人的面孔被榴花遮挡,她环顾着四周,不对,这不是自己熟悉的昭月殿,这亭台楼阁一景一物,无比熟稔,这里是崔家,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她打算拨开花枝的手微微颤抖,不过她已经知道那人是谁。霎时,梦境碎裂,花后的人也如云烟般消散不见了。
含碧醒过来时,殿中的狻猊香炉口中缓缓吐出烟雾,青衣侍女花芜听见动静忙掀开水晶帘道:“昭仪娘娘醒了?”
含碧略点了点头,揉了揉已经有些泛酸的手,又问花芜道:“什么时辰了?”花芜垂着头恭敬回道:“禀娘娘,如今已是申时了。”
离晚宴的时辰将近,含碧倒没心思琢磨那梦是什么意思,只是缓缓道:“让凝枝来替我梳妆。”
花芜恭谨应了一声,便前去唤凝枝了。他们二人皆是陛下特意拨给崔昭仪近身伺候的宫人,凝枝也知道崔昭仪如今十分得宠,是以十分小心谨慎,不敢有什么逾越之举。
凝枝很快便来了昭月殿,含碧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凝枝便问道:“不知娘娘今日赴宴想要梳什么发式?”
含碧略微想了想,“螺髻。”片刻后又补充道:“首饰就用那套红宝石头面。”凝枝点了点头便拿起玉梳开始替含碧梳发。
凝枝的手艺自然不俗,否则皇帝也不会拨来伺候含碧。含碧望着镜中的自己,只觉眼角那痣更添了几分妩媚。
含碧又选了一件胭脂色如意纹大袖衫,外罩一层明黄纱衣,腕间挽着杏色披帛。
待到穿戴整齐,花芜与凝枝又替她细细理了理衣裙,这才前去蓬莱宫赴宴。
蓬莱宫内业以灯火通明,如儿臂般粗的蜡烛静静燃烧着。沈琢亦坐在一处位置,濯濯如春柳,旁边都是素日相识的同僚,席间有人偷偷瞥他,沈琢只当没看见。
这还是他自回京以来第一次参加宫中的宴席,从前他有婚约在身,只是如今崔家都已经无人,这婚约自然也是不作数了,于是那些暗中恋慕沈琢的贵女们一颗心又开始悄然欲动起来。
“陛下至。”有内侍如此唱喏道,殿中众人忙跪下行礼,沈琢看见那头戴冕旒的君王还有那隐在他右侧的宫妃,这个角度大抵只能瞧见一双绣鞋,缀着流苏与明珠。
待到皇帝走过丹陛旁的阶梯,到上首的雕花龙椅时,年轻的帝王才颇具威严的开口道:“免礼。”于是众人起身,只是下一刻沈琢面上便变了神色。
他抬头看见那宫妃的容貌,芙蓉面柳叶眉,眼角一颗小痣,不是含碧又是谁?
见他出神模样,同僚便对他悄声道:“那是陛下几月前新纳的昭仪娘娘,容色无双,可惜......”说完还摇了摇头。沈琢却知道同僚未竟之语的意思,崔昭仪的母家已没了,不然一进宫也不至于就封个昭仪了。
想到此处,沈琢握紧了手中的薄瓷酒杯,而上首的崔昭仪正言笑晏晏素手执雕着龙纹的酒壶,替皇帝斟酒,眼中满含情意。
宴席散时,外间已经是漆黑一片,宫人们负责提灯在前面引路,本有同僚不够尽兴还想邀沈琢前去府中喝酒,“还要回去与家中母亲请安。”叫沈琢如此说道拒绝了,同僚便又说了几句沈琢有孝心的话,便离开了。
只是沈琢一个人站在原地,面沉如水,前面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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