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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台前煮粥,他只比灶台高出一小截,做饭有些吃力,所以在脚下垫了张小马扎。纪禾看到他的时候,他正握着柄长长的木勺,满脸苦大仇深地盯着那锅逐渐滚沸的蔬菜粥。
纪禾突然想起每次凌晨一两点回到家,蒸锅里都温着丰盛的饭菜,饭桌上还留着以做提醒的便条——
“姐,我给你留了晚饭,你饿了的话就热一热”一行字写得端正又认真,纪禾从没叫他做过这些事,郭润娣和陈永财就更没教育过他什么温良恭俭,纪禾觉得陈祈年实在是个蛮贴心的孩子。
纪禾说:“别忙了,我来吧。”
陈祈年迟疑几秒,目光滑到她头上那圈雪白的纱布上,于是纪禾又耐心解释了一遍:“不小心磕到的。”
陈祈年才不相信,可他也知道姐姐绝对不会告诉他真相。
为此他更加郁闷,到饭桌上还一直绷着个脸,纪禾多瞥了两眼,随口问:“怎么了,谁惹你不痛快了?”
陈祈年摇摇头。
陈祈年话少,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但说真的,纪禾对他小小的世界小小的情绪也不怎么上心,也就不再问了,扭头勒令正在嬉笑打闹的陈宝妮陈安妮道:“好好吃饭。”
双胞胎不敢吱声了。
陈祈年的吃相算不得好,简直狼吞虎咽,像八百年没吃过饱饭,生怕别人跟他抢。纪禾是规劝不动了,觉着迟早有天他自己把自己给呛着,才会长教训。
陈祈年很快吃完,洗干净自己的碗,背起书包向纪禾道:“姐,我去学校了。”
纪禾在家里三个小的面前端的都是长辈架子,嗯一声道:“去吧,好好学习。”
这句话都不用多嘱咐,陈祈年学习是很优异的,数理方面尤其,二年级的课业对他来说简直小菜一碟,闭着眼睛都能考个满分。
他求知若渴,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学校那个老旧的图书馆里,捧着各种深奥的专业书籍啃地津津有味。他最喜欢应用物理和化学,感兴趣的程度不亚于对肉包子的垂涎,觉得做炸/药、动动手就让灯泡大亮什么的非常有意思。只可惜这两门课都得上了初中才会教授。
他有个忘年交——图书馆里的图书管理员,曾经是在校老师,退休后百无聊赖,闲得能嗝屁,既对麻将牌九不感兴趣,遛弯养鸟也没心思,干脆择了这份差事。每天泡一杯凉茶,架着幅老花眼镜,手捧一卷《明朝那些事儿》,逍遥自在过神仙。
陈祈年和这位忘年交没有任何学术上的交流,也没有日常的嘘寒问暖,他们没说过一句话,他们的友谊形式是言语缄默的精神契合。每次陈祈年走进图书馆,就会非常老道地冲这位挚友点头致意,对方则微微拉下眼镜,眯着眼回以一个同样的颔首。
他们就这样静谧无言地在浓郁的墨香□□同度过闲逸时光。
图书馆里的藏书当然可以外借,但陈祈年每次借了都是带回家看,从不在班级上翻开课外书。没别的,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陈祈年只觉得他们吵闹。而吵闹是无法让他专心致志地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的。
7岁的陈祈年除去新增了一种陌生的情绪——对拥有姐姐宠爱的陈宝妮陈安妮的妒忌——还已经开始了对傻啦吧唧的同龄孩子们的鄙视。这群愚蠢的人类时常令陈祈年不屑一顾,要不是某些集体活动实在避免不掉,他才不会和他们在一起多待一秒呢。
是的,陈祈年逃课,高频率地逃,几个老师起先还颇有微词,把他从图书馆里揪出来后拿着戒尺恶狠狠地批评,而等到陈祈年把满分卷豪横地甩到他脸上,老师们又都无话可说了,索性放任自流。
——除了数学老师。
也只有数学老师的课他不敢逃。那个干巴巴的小老头很顽固刻板,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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