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字听玉(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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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十九年冬

年近岁末,天日愈短,还未到酉时,黢黑的夜幕便沉了下来。

宫人们点灯得早,此刻的栖云宫已是灯火通明。明光照映下,栖云宫的正殿里香雾袅袅,薄澈若透明的绡纱锈帘被一阵寒风吹起,露出正殿深窈处绘彩涂凤的绣柱和种种摆设。

而那大殿的正中间赫然摆着一张美人榻,榻上有身着云水金龙妆花锦袄的女子斜斜地靠着,似是感觉有寒风吹来,女子的秀眉一皱,眯着的眼蓦地睁开。

“春桃,关门。”

她刚吩咐完,春桃便应了声,将殿门关上。殿门既关,寒风被挡在门外,扬起的锈帘缓缓落下。

女子支着手,直起身子,隔着帘幕望去。只见那人站着,骨正脊直,如一柄不弯的银刀,他竟是不施礼也不跪拜。

女子也不恼,她下了榻,踱步上前,却在帘幕前停了下来。

她眉梢轻轻挑起,柔媚的声音暗藏凌厉:“裴少傅?不对,现在该是裴统领了。私闯后妃寝宫,可是不合规矩的。”

“呵。”裴蕴喉间溢出一声嘲讽的轻笑。

私闯后妃寝宫的可不止他一人,说他不合规矩,那人就合规矩了?

裴蕴凉声问道,“她人现在哪?”

话落的刹那,他眼前的绣帘被女子探出的玉手骤然掀开。

她头戴朱翟环凤的金冠,两旁的流苏顺势垂下和花丝耳坠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裴蕴没有迎上女子的目光,而是向着帘幕后的一方暗处望去,说道:“还望年年不要打她的主意。”

这话不知说给听。

女子顺着裴蕴的目光望去,面色一僵,身形偏了偏挡住他的目光。

眼前人一身玄色铠甲,神色清冷。额头上赫然是一个被人用重物砸出的血窟窿,殷红的鲜血止不住地涌出,擦过他的眼尾,顺着他凌厉的面庞蜿蜒流下。

目光既被挡住,裴蕴便凝目看向女子,他的眼神锋利如刚出鞘的尖刀,紧攫住她。

“本宫可没打她的主意。”女子撇了撇嘴,别过眼去。

“她人现在在哪?”裴蕴重复道,他盯着女子的侧脸,语气生硬:“她怎会在来了你的宫里后便不见了。”

他怀疑她?被庆和帝砸坏脑袋了吧!

女子有些愤怒地转过头来,发间别着的配饰叮当作响。她涂着胭脂的红唇一勾,“十一公主是来过本宫这,但本宫可是安好地将人送走了。你该问的是其他人,比如赵锐,比如谢南婉。又或者……你自己去那冷宫看一看。”

她言尽于此。

裴蕴是个明白人,自然瞬间懂得女子话中的深意。

他眸色变得幽深,薄唇抿成一线,弯了弯腰,对着女子揖了一礼。

而就裴蕴起身抬首的瞬间,他的目光越过了女子,直直落在那暗处。他的嘴无声地张了张,可最终说出来让女子听到了的却只有“谢谢娘娘”四字。

眼见裴蕴转身离去,殿门被打开,寒风又吹进来卷起了绣帘。女子赶忙上前将门关上,她靠着紧关的殿门,向殿内望去。

朦胧的帘幕后,人影绰绰。

“他和你说了什么?”女子问道,她举目望去,惟见一双节骨分明的手从绣帘后探出,将帘幕挽至一边,身着官服的男子自帘幕后缓缓走出。

他停步,挺拔而端正地站在女子面前,一身清正冷峻的气度,如巍然屹立的磐石,坚实而峥嵘。

“他说,不要动她。”男子开口,声音刚正而冷硬。

女子听言不由笑了,道:“这可由不得他,是她甘心入局的。”

男子没有应声,那双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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