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大戏(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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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转荧煌,火树摇红。

无棣城中家家开始燃起爆竹与烟火,震耳的声音还没有息,空气里已经散满了幽微的火药味。

而城中那浮鉴戏楼算得上是腊月三十一里最热闹的地方。

毕竟无棣一直有个习俗——元日大戏。

戏辞旧岁,唱迎新日。

所谓“元日大戏”不过是无棣城里的戏班子会在这浮鉴戏楼从腊月三十一晚亥时唱到元日天明寅时。

这一日无论何人都可以来这浮鉴戏楼观戏。

所以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会在腊月三十一日这天聚在这浮鉴戏楼,听上一夜的戏。

今年也一若往年,尚未到亥时开唱,这浮鉴戏楼里里外外早已被人堵得水泄不通,可仍是有人从四面八方涌来。

爆竹声中,火光照亮天际,黑夜亮如白昼。

欢声笑语,高声交谈间,喧哗一片。

“今日的阵仗怎这般大?”人群中有人嘀咕。

他身旁的人悄声回道:“听说今日不仅陈大人会来,还有其他大人物来咧!”

说着,那人瞧了眼四周,贴着身旁之人,更加小声道:“嘘……据我那衙门当值的妹夫说,来的可是丹阳城的侯爷和京都里来的大人!”

“这般大人物来这做甚?”那人疑道。

“嗨!”男人叹了口气,悄摸摸道:“不就是那世子爷的案子。我那妹夫说,那世子爷不仅是头丢了,现在连尸体都丢了,他们是来找尸体的……”

“啊!既然是来找尸体,那来听戏干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谁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呢……”那人没好气的嘟囔一句。

两人走远,他们窃窃的低语声也融于嘈杂中。

而与他们一街之隔,那火光照不到的暗巷里也有私语阵阵。

“冬寂,晚上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只管在暗处护住英娘。”

低低响起的女声是与这热闹截然相反的冰冷,赵挽缨像是不放心似的又提醒了冬寂一番,她沉吟了片刻道,“若……出了岔子。你便直接带英娘去师祖那里避一避,不必管我。”

“师兄,那你……”冬寂张了张嘴,似是还想说些什么,却在赵挽缨肃肃的目光下只能乖乖应道:“我知道了。”

今日的冬寂不再是一袭僧袍而是换上了一身红衣金丝冬袄,光秃秃的脑袋上戴了一顶小虎帽,衬着他一张脸更是稚嫩天真,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少爷。

忽的,冬寂仰着头问赵挽缨:“另一位施主呢?”

“他有另外的要事。”

赵挽缨一衫暗红描金男装,她的乌发高高束成马尾,额前有三两的碎发散落,遮住了那一条红色抹额。

抹额下,那一双凤目在暗处更显深邃。

她最后叮嘱两人道:“今夜万事小心。”

话落后,三人一同出了暗巷。

英娘今日亦是一拢红裙,与赵挽缨和冬寂并肩走着,三人在这人流间仿佛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家三口。

一街之隔的近处便是那巍峨立于城中心的浮鉴戏楼。

戏楼层楼高起,红柱雕花,玉栏绕砌。灯火辉煌,映照着台上是一片明亮,显得台下涌动的人群是黑压压一片。

吵闹之际,喧嚣浮在表面,暗流隐在暗处。

赵挽缨三人没有走那正门,而是去了浮鉴戏楼的后台偏门。

英娘当年被戏班班主收养,在这无棣唱了多回元日大戏,对去这后台戏房之路自然是分外熟悉。

她带着赵挽缨和冬寂轻车熟路地抄着无人小道走向浮鉴戏楼后戏班子的戏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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