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再睁眼时，四皇子发现自己和着被褥躺在自己的小院里，近处的宫墙上漫不经心地坐着一位红衣女子，仿佛是地域火海中涅槃的凤凰神鸟。

女子是天生张扬的长相，并未束发绾髻，亦不施粉黛，任由如墨的长发在风中肆意飘浮，鼻梁高挺在四处火光的映衬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四皇子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但那人似是在看着自己。

他从一阵风中嗅到了烟味，不由得打了个喷嚏，这才发现自己的寝宫已经置身火海，火舌贪婪地啃食着房梁木柱，发出了“毕毕剥剥”的声响，他瘦小的身体随之一颤。

女子见他已醒，从墙上轻盈地跃下，朝他伸出一只手，那手很好看，手指纤长，骨节匀称，雪白干净却并不很冷，反而透着温温暖意，这只手将他的小手轻易拢住，坚定而有力，仿佛在说“抓住你了”。

被人拉在手心里的感觉，第一次有。

出生至今，单调重复的日日夜夜，四角天空的孤寂偏殿，偶尔有鸟雀停歇，匆匆而过的宫人，形形色色的生面孔，或喜或悲，全都与他无关。

他像似被所有人遗漏了，有时寒冬腊月被遗忘供给炭火，只能独自蜷缩，一日夜黑风高甚至有人在附近搬运不知死于什么勾心斗角的尸体——他那天踩着高梯在墙头瞧见，一直呕吐到后半夜，他本以为自己会这么困一辈子。

但冲天的火光中，却走出了这么一个人，这人抓着他的手。

温热的两行液体滑落脸颊，四皇子才发现是自己的眼眶湿润了。

可能是刚醒来太冷，而那只手又太暖；也可能是周遭的焦糊味太呛，而她身上的淡淡雪杉香又那么出尘，让人心安。

置身火海的狭路相遇，却像是故人的久别重逢。

红衣女子爽朗地一笑，好似从空谷传来的回响，藐视周身一切危险。

“印云烟，孤的名讳。”

说罢将手心攥里着的人往回一拉，毫不费力地抱在了怀里，纵身一跃离开了发着焦味的寝殿，身后的建筑应声而落，好像一座牢笼的坍塌。

***

天亮了，后宫乱作一团，似是有人指认淑妃的婢女昨夜行至四皇子殿外，欲行不轨，于是昨夜才突起大火，使四皇子遇险。

昔日淑妃跋扈惯了，树敌无数，所以墙倒众人推，大小妃嫔都赶来看热闹，顺便添油加醋，趁机踩她一脚。

“淑妃姐姐近日才做了四皇子的母妃，必不会下此毒手迫害皇嗣，皇上一定要严查人证物证，还姐姐一个清白。”

淑妃狠狠盯着哭唧唧的俪嫔，心里把她鞭尸个千百遍了。且不说“才做母妃”的继母身份更容易让人联想痛下狠手，方才查完宫女太监，没有半点对她有利的证据，反而像是人赃并获。

皇上若是强行护着她，把事压下来也就算了，反正是个不甚重要的失宠皇子，但她俪嫔偏要“严查”，明摆着是铁了心要把她拉下水。估计那莫须有的证据也多半是俪嫔栽赃的。

淑妃气得脸红脖子粗像只要炸裂的樱桃，却百口莫辩，只能在心里暗骂四皇子那个丧门星。

“阿嚏！”

门口的一个喷嚏声让众人逐渐安静下来，活见了鬼似的各惊讶各的。

有人弱弱地说道，“那是四皇子……吗？”

印云烟蹲下身，脱下外衣给四皇子披上，让他原地稍等，就径直走向了众人。

每走一步，周身便散出些赤红的迷雾与金光，服饰也变得异常华美，眨眼间，已在皇帝等人几步前站定。

众人目瞪口呆地盯着瞬间换装的眼前人：身材高挑，衣着鲜红，宛如婚袍，同时缀满精巧绝伦的金饰，却不见丝毫俗套，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