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3 / 4)
这是外婆的家,十年前你们拿不走,现在也一样。”
话音刚落,正堂里的灯光啪地一声灭了。
冷风挤进门窗的缝隙,发出变了调的声响。
舅妈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吓得惊呼一声,小胖子也吓得一哆嗦,举着鸡骨头撕心裂肺地嚎哭起来。她颤颤巍巍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孩、孩儿他爸,是不是咱妈……”
“妈什么妈,都给我闭嘴!”舅舅心里憋着气,他站起身一脚将椅子踹倒,“下这么大雪,不停电才怪,我出去看看!”
远处山尖上云雾低垂,半个月亮穿破云层,月亮四周是白蒙蒙的光雾。正堂的灯灭了,门前的空地反而透进朦胧的清光来,破碎的明亮映照着地上昏暗的影。
阿乌突然从她怀里挣脱出来,轻盈地落在地上,示意她跟过来。
担心它会再次消失不见,宋清和急忙起身追了出去。
她跟着阿乌来到小院左侧的偏房前,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朝里面照去,房间里凌乱的堆放着桌椅橱柜,到处都灰扑扑的,厚重的尘土栖在地上,两行小小的爪印一直延伸到墙角的红木衣柜前,看来阿乌今晚就是从这间房里冲出来扑向她的。
作案嫌疑猫此时正蹲在柜子顶上悠闲地舔着爪子,尾巴在身后不紧不慢地晃动。
宋清和一眼就认出了这只柜子,这是外婆当年的陪嫁,用的是大红酸枝的老料,由于放置得太久表面已经氧化成了黑色,风吹日晒加上经年蒙尘使它看起来毫不起眼,这才免于被他们拉出去卖掉。
“阿乌,快下来!”
阿乌没有动,而是扭着脑袋冲她喵喵地叫了起来。
宋清和见状,大步迈过满地堆叠的杂物走到衣柜前,她的身高在女警中不算矮了,可还是要伸直手臂才堪堪摸得到柜顶。
手机被塞进大衣口袋,手电筒的光束透过口袋的缝隙,随着她的动作忽明忽暗。
指尖先是传来灰尘独特的触感,激起的尘埃在光线中如慢镜头般旋转攀升,随后她摸到了一截狭长的竹篾。
那是一只风筝。
风筝做得极大,用竹篾制成的骨杆,无纺布做的面。
骨杆削得平滑而匀称,不难看出制作者的用心,可惜已经严重风化了,轻微的移动都会使无纺布成片地从骨杆上脱落。图案是画上去的,如今也难以分辨,只能依稀看出禽鸟的轮廓。
“啪!”一声脆响,那支撑风筝右翅的竹篾在宋清和手中陡然断裂!
她正想低头细看,眼前却猛地一黑!
身体和意识在黑暗中持续下坠,往事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光影明灭胶葛。
宋清和周身被浓雾包裹,衣服也被冰冷的水汽打透,像沉重的枷锁,令她动弹不得。恍惚间,浓稠的烟雾趁机涌进肺里,挤压着五脏六腑,她剧烈咳嗽起来,嗡嗡的蜂鸣声不绝于耳。
遥遥地,她听到有人在唤“清和”。
耳畔的蜂鸣声渐渐止息了,世界重归寂静,那声音却由远及近愈发清晰,竟是外婆。
“清和,跟外婆把吴伟业的《江城子风鸢》背一遍,等你背会三百首诗,外婆就带你去放风筝。”
“别心急,背完一半就在老槐树身上做道标记,等清和做完两道标记,外婆就送你一只最独一无二的风筝。”
像儿时无数次听到过的那样,外婆那熟悉的嗓音正不疾不徐地念着:
“柳花风急赛清明。小儿擎。走倾城。一纸身躯、便欲上天行。千丈游丝收不住,才跌地,倏无声。凭谁牵弄再飞鸣。御风轻。几人惊。江南二月听呼鹰。赵瑟秦筝天外响,弹不尽、海东青……”
塞北高原一孔破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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