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春(六十七)(2 / 2)
许给他的,若是说的准,就赏他些好东西,他来讨赏的。反正这里不缺破烂,你看着给。” 说罢一甩袖,浮出笑意去了含焉处,兴高采烈模样拘了满满一捧雪。 刺骨凉意在手上四五日还未褪去,房里炭盆加了又加,总算皇宫里的雪积到半尺厚,给了魏塱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罢朝。 只是朝可以罢,朝事却不能罢,各地文书跟雪一样遮天蔽日往房里堆,受灾的,缺税的,逃役的,垣定一事后,起兵的,再不止是黄家人。 即便斩了杨素满门,仍然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更堵不住垣定城下浩浩暗河。 天子不仁,不保四海。今上无礼,下无学,贼民兴,丧无日矣。交什么税,抽什么丁,与其为狗皇帝送死,何不就地举旗,落一个生死义气在,兴亡大道存。 这雪断续下了十来日,直至三月中旬末,天上方见着太阳。再听朝事,大梁北起垣定,南至临春,皆是兵连祸结,农耕毁尽。相较之而言,倒显得西北成了一片乐土。 那边开春晚,种的都是些耐寒作物,另胡人尚未打过来,有沉元州坐阵,也未有举兵生乱之事。 逸白亲自来报,说是已递了折子,奏请沉元州回朝领兵平乱,西北那头,可暂交给其治下。 朝堂之上有说好的,有说不好的,今日未争出个定论来,魏塱自个儿似乎也有犹疑,所以具体下不下旨,估计还得明后日方有结果。 薛凌听罢想了一阵,道:“你看,沉元州回是不回?” 逸白毫不迟疑,道:“依着小人看,沉将军多半要抗旨。只是这旨发不发,小人反倒没主张,姑娘怎么看。” 薛凌笑笑道:“这烂事我也说不准,且等着吧,霍家姑娘没说道说道?” 近来事多,出入宫门风险太大,既无要紧事非得面见,霍云婉谨慎,再未召过薛凌,她自乐得清闲。 然若说普天之下谁最了解魏塱,霍云婉当不得魁首,至少是其中一个。薛凌亦是有所好奇,魏塱会不会下旨,故有此一问。 逸白笑言霍家姑娘多日未染尘事,且不知皇帝作何想。薛凌忍不住乐,笑讽了一句:“怎么,这是真要成佛上天了。” 语间未有尖酸,反显亲近之感,逸白跟着附和两声,说是近来阳风送爽,上天正值事宜。 话末递了个一指厚的小盒子来,道:“近来各地乱民四起,四处流窜,京中防范的紧,姑娘收一纸路引去,万一遇着不开眼的,免了麻烦事。” 薛凌接过盒子道:“怎么,天子脚下,都有乱民了?” “垣定开青等地离京不过数百里,这大半月过去,有人过来也不稀奇。” 薛凌轻哼一声开了盒子,逸白本欲告退,又闻她似自言自语道:“这东西,我只听过,生来就没见过,不记得哪年哪月就没用了,怎么如今倒窜出来了。” 逸白不好直接走,道:“太平年岁里,往来去留不是什么大事,自然见不着。而今.....皇城自该谨慎些。姑娘不必怕麻烦,且交由身边人拿着就是。” 薛凌再未说话,逸白褪去后,她又看了看里头薄薄一张纸,上头盖的是京中衙门的官印。这东西,是真没见过,以至于连纹样制式都无从辨认。太平年岁里见不着,而今见着了。 那就是.....不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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