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路岐(二十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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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凌在书房里将笔杆磕的一声脆响,天边惊雷骤起,玉宇之内一瞬间亮如白昼。魏塱下意识往天边瞧了一眼,回过头来看昭淑太后脸色惨白,双目幽幽盯着他。

他沉沉喘了两声道:“朕发誓......”

他想,他为天子,鬼神亦要惧上三分。何况,世上哪来的鬼神。

“朕发誓,外祖是中毒.....”

魏塱略停,黄续昼的遗体在眼前一闪而过。他也没想过,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子,重病不治后,蜷缩在棺材里,瘦羸干枯好似一把蓬草。

黄续昼死了之后停灵数日才下葬,下葬一夜之后又被挖出来。饶是重阳天寒,此番折腾,尸首仍免不了斑驳腐烂。

暗卫将喉骨切开.....

他不敢继续往下想,直视着昭淑太后道:“外祖是中毒身亡。”

昭淑太后等了许久,并没听到他说“若非如此,黄承誉明日就会攻破京都”的话

她还是想笑,除非神兵天降,不然无论如何,黄家的人也不可能明日就攻破京都。可即便这么荒谬的誓言,魏塱迟疑许久,都没敢说出口。

人这般奇怪,他不信鬼神,却又怕鬼神。

也好,他怕鬼神,至少说明那件龙衣却不是他做的。那,就只能是哥哥做的了。

她瘫倒在椅子上,片刻后对着魏塱道:“母亲信你,皇帝去上朝吧。待哀家梳洗后,自当帮你劝劝那些孩子。”

魏塱大喜,俯身拾起那件龙衣,躬身喊着“谢母后体谅”。昭淑太后抬手指着那龙衣道:“哀家既应承了皇帝,皇帝是不是,也该给哀家求个心安。”

魏塱顺着她目光看向自己手上,一件婴儿袍子,团在一起只有拳头大小。他捏在手里,再看昭淑太后,琢磨良久,仍是没递出去。

黄靖愢横死当场,口供都没一份。朝中悠悠众口,总要有人证物证去平息。这件婴儿袍子,是诸多御林卫亲眼看到从黄府暗格里搜出来的,一旦没了.....

他将手负在背后,笃定道:“母后是信不过朕,君无戏言。”

昭淑太后恹恹缩回了手,轻道:“君无戏言。”

片刻后续道:“即是君无戏言,那皇帝就应承哀家一件事。”

“母后但说无妨。”

“哀家百年之后,不入帝陵。”

“好。”魏塱毫不迟疑。只要不是眼前事,说什么都行。何况昭淑太后不入帝陵,对他而言是件好事。

能与皇帝合葬的,唯皇后而已。现昭淑太后虽得了个太后,然并不是先帝在时亲封的皇后,真要论起来,她本也没资格与先帝合葬。

若非要合葬,才是给魏塱出难题。他无心考虑昭淑太后为何此时提出这个要求,只觉求之不得。

二人再无别话,临分别前,昭淑太后再次要魏塱承诺,再不得伤黄家人一丝一毫。魏塱自是连连应承,就此转道往思贤殿换了朝服,通知各大臣往金銮殿上朝。

众臣跪得一天一夜,又因喊了两句“宠臣阉人”得罪当值太监,是而连口水都没喝上。夜深之后,温度骤降,一个个又冷又饿早没了初来的精气神。

猛听得有人出来宣今日要上朝,顿时一蹦三尺全数起了身,整衣的整衣,理容的理容,交头接耳道是“皇帝这是要放人先回去”。

总不能,上完了朝,还得回来接着跪吧。这些人昨日上午便跪在此处,两耳不闻京外事,黄家起兵的消息,还没传到耳朵里。

碎碎私语未了,七八宫人带着食盒过来,说是膳房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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