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卿骨(四)(1 / 2)
饶是熟知她性格乖张,弓匕仍是从未见过薛凌这等厌恶之色。不过追杀霍云昇时,这位薛小姐对胡人的态度大家有目共睹,所以此刻情形,也在意料之中。 到底少爷料事入神,他赔罪道:“小姐稍安,权益之下,无奈之举而已”。言罢轻手摘了门框旁一只尺余长的葫芦,上头一副苍狼白鹿雕的栩栩如生。 “你说与她么,她必然要迁怒于你。不说与她么,来了见着人又迁怒于我,莫不如挂个物件,瞧得瞧不得,那是她自个儿的事。”这是江玉枫原话。 薛凌岂有瞧不得,葫芦通福鹿,胡地不产,更没有巧手妙笔能将图样刻在上头。以前就知道,这种在中原不值钱的小玩意,胡狗甚喜。 汉人倒也挂得,却从未闻谁家把狼描上头。念及昨日江府的人刚从胡地回来,现在见个面又如此神神秘秘。院里的人,绝不止江玉枫一个。 这厮竟敢把胡人引到国公府来。 弓匕垂头,目光刚好看到薛凌两手交叠,合扣于腰间。晃眼瞧,更像是妇人温婉举止。 薛凌出了两口重气,看看里头,又回头看了看,冷道:“权益到国公府来了,好大的无奈”。说罢恨恨踏了脚。 弓匕一扶脑袋跟着进到里头,过了正院拱门,江玉枫一袭墨色裘皮裹着,斜斜倚在檐下,慢悠悠转着手上两枝疏梅。 壑园马车一到门口,早有人知会于他,此刻刻意等在此处。听得薛脚步声又急又重,仍是神色不改对着枝上数点殷红瞧的专注。薛凌走到跟前,才得他起身见礼。 薛凌冷道:“有胡人在此处。” 江玉枫笑笑,看罢屋里,示意薛凌先进去,道:“来者是客,不问归处。外头风大,进去说吧。” 这话就是默认了,薛凌上前一步压低嗓子道:“你寻死不要拖着我,霍家案后,京中严查番人,你敢将这蠢狗藏在江府,稍有差池....” 江玉枫语调如常打断道:“姑娘进去说话。“ 薛凌住口,握拳之间,骨节脆响清晰可闻。江玉枫转身往里,她只得跟上。越过几间厢房后,出了侧门,忽而别有洞天。 薛凌第一次过来,未记得地形,全然不知自己到了哪。只迎面而来的风渐吹渐暖,显是离藏人的地方越来越近了。 她压着心头不耐,沉默着跟江玉枫走,忽而停了脚步。江玉枫回转身来,奇怪道:“怎么了。” 薛凌抬头冷笑:“我闻着味了”。说罢自己往前走。一边换了个态度,拉家常般道:“说来怪的很,以前我在平城,和胡人吃的东西相差不大,城中军民也是如此。” 江玉枫快走几步跟上,又听薛凌道:“可那些蠢狗身上的味儿,一闻就能闻出来,就像鱼天生带腥一样。我劝你还是不要留人太久,不然也用不着查,牵几条狗来闻闻,就足够皇帝给江府定罪了。” “只怕狗鼻子还不如薛少爷的鼻子灵光。你也说京中严查胡人,此番去信,拓跋铣疑心大作,非得见面一叙。指定要将地点设在江府,好证实你我二者关系。 再往书信,时日耗费不提,最恐未必能起作用。今日虽是冒险之举,江府不比往日霍家为众矢之的,小心一些也就罢了。 我遣人去壑园请你时,他们方进到此处。待你见过之后,便再不会来,前后总不过三五时辰。” “疑心大作”,薛凌不置可否,再没言语。拓跋铣究竟为何非要往江府走一遭,江玉枫必然心里有数。自己不必提醒,更用不着提醒。 此人权衡之术,完全不像是她在书上所见识到的胡人描述。江府如何传的话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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