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钱子粉(1 / 3)
阿春死于剧毒,死前服了毒药,死后手里还握着装毒药的小瓷瓶不放。
瓷瓶被她攥得很紧,握紧的手指昭示着她的不情愿,不甘心,她在世上还有执念。
她不是自愿死的,天底下哪有人自己想死。
她选择死在外面,是不想脏了沈岁宁的屋子;她不敢死太远,死在了离宅子不远处的河边,也许是害怕大家找不到她为她担忧;又或许是害怕自己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大家不知道她真实的想法,只能用自己的心思去揣度她的心思。
阿春死得决然,仿佛赴死是她无可奈何下迫不得已的唯一可以选择的路。
一朵初开的花,就这般凋零了。
沈岁宁神情一阵恍惚,不知是惋惜,还是别的。她靠在椅背上,浑身发软,只听见胸腔里传来的跳动声。
明明是朗朗晴空,她莫名感到一丝寒冷。
她看着王素意,对方伏身跪倒在地,肩头微微颤动,她在哭。
是了,她们出身相似,境遇相似,本以为到了瑶都过上了安定日子,却不想丢了性命。
沈岁宁对她方才的迁怒起了一丝愧疚。
王素意跪了很久,久到日头西沉,厅内洒了一道余晖,映得墙角一片猩红,才听见沈岁宁低低说了一句,“她是因我而死。”
不用抽丝剥茧,前因后果稍一串联,沈岁宁便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阿春年幼,是他们里面胆子最小的,最重要的是,她还有两个更小的妹妹,被卖这么多年,倒手这么多次,她都能将两个小的护在身边,她们是她的心头肉,也是她的软肋。
有心之人只要拿她的两个妹妹稍加威胁,她便只能就范,不得不就范。
事已至此,再无回还。
沈岁宁哑声道:“洪泽国过来的香粉,是否还有其他味道。”
王素意一怔,她不明白沈岁宁为何会突然问及香粉,洪泽国来的香粉向来由许珏负责,从来只有一种味道,哪里有其他味道。
她摇摇头,“没有,只有一种配方一种味道,就是平时给小姐的那种。”
沈岁宁拇指摩挲着食指,心里闷闷的,镇定道:“阿春是被人找上了,吃酒那日我带回去的香粉味道不同,想必是她动了手脚。前几日她来丞相府找我,说你送错了,送成了别的味道的香粉,让她再送一盒原先的过来,还问我,之前那盒有没有用过。”
沈岁宁垂下眸,闷闷的感觉不减反增,她望着自己的手,几乎肯定了自己也是害死阿春的刽子手。
那日,阿春是来寻一线生机的吧。
所以才会问她,有没有用过那盒香粉。
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她的,沈岁宁认真回想当天的情景,当她说用了的时候,灯火下阿春的脸褪尽了血色。
她以为阿春是怕被王素意骂,吓到了。却不曾想,那一刻她想的是死路一条。
*
阿春因是服毒,七窍流血青黑可怖,除了两个妹妹,她再无亲人可来送她最后一程。
在元竹的带领下,众人给她沐浴更衣,化了一个安详的妆容,梳上精致发髻,簪了几朵精美的镶金小花,看上去水灵又好看,一切妥当了方入殓停灵。
“这丫头,这辈子没穿过什么好衣服,这么打扮还是头一次。”元竹点上蜡烛,边说边摸眼泪,“姐姐把店里最好的东西都给你用上了,下辈子好好投胎,当个正常人家的姑娘,莫要遭这些罪了。”
花花也跟着垂泪,伤心欲绝的样子。
院里的红灯笼已经换成白灯笼,大堂挂上了白绸,半夏和末秋一身孝衣跪在灵前烧纸,两个孩子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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