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其二（1 / 3）

冬日向来是九觉得最难熬的时节，今年的冬也不例外。

殿内母妃的咳嗽声断断续续，九知道，这种声音大概将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冷宫向来是不受人待见的地方，请御医很是艰难，所以他和母妃平日里都是尽力保持自己的健康。

但天寒日苦，从几年前身体就一直不好的母妃一到冬日便容易受寒，仅仅咳嗽都算是幸运的了。

也因为如此，九平日里都很是注意，否则若他也倒下了，他的母妃该由谁来照顾呢？

九坐在檐下看着外面漫天飞舞的雪花，看得久了，眼里便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小九，又在看雪了？”

柔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九回头，便见母妃站在门边，微微笑着。

九连忙起身，将母妃往里面带了带关上了门，眉目间有些不赞同：“母妃怎么出来了，您的身体不能吹风的。”

“母妃很久没看看外面的风景了，今日不过稍微看看，没事的。”

她微微弯腰揉了揉九的头，眼中还微微可见少时的灵动，很是温柔。

距离徐兰心被楼晌下令打入冷宫已经有了三年时光了，因为幼时同弟弟跟着父亲学过一段时间的武术，她也算是能吃苦，小九也很听话，即便她身体不太好，但多注意些许也不是那么难过。

母子二人渐渐习惯了在冷宫的生活，虽说清苦，但是这处倒也算是宫中为数不多的清净之地。

但这一切都结束在九十二岁那年。

九记得很清楚，那也是一个冬日，是他和母妃在冷宫生活的第六年。

像他那么大年纪的皇子们已经在尚书房念了几年的书了，甚至有几位皇子有太傅专门教导。九作为早就住在冷宫中的弃妃之子，自然是没有被国君想起来，也就没有去尚书房的资格。

好在徐兰心有亲自教导他，九才不至于大字不识。

那天冷宫的墙外来了几个陌生的少年，身着锦衣华服，披风看上去就很温暖，是九这么多个冬里从未拥有过的暖意。

他们周围仆从拥簇，九只消看一眼，便知那是他名义上的几位兄长。

他知晓他在那些受宠的皇子眼中什么都不算，于是在看到他们的第一眼，九就躬下身子行了礼：“见过各位殿下。”

“哟，这不是我们的九弟吗？”

其中一个少年挑了挑眉头，语气戏谑。

九心中一跳，悄悄抬眸看了一眼，迟疑地回道：“……诸位兄长，请问……找九有什么事吗？”

几位殿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了一句“跟我们来”，便转身走了。九看着四周将他团团围住的宫人，只好跟上。

目的地似乎是御花园，园里的寒梅开花了，缀满了枝头，是九在冷宫没见过的光景。

他正看得入神，猝不及防的不知被谁踹了一脚，扑倒在地上。没有扫净的雪与他的肢体接触后慢慢融化，沁入本就单薄的衣裳布料，是刺骨的寒。

一只手将他瘦削的下巴捏起，九被迫扬起的脸上还带着惊惧，眸子睁得大大的，似是不明白为何会被踹翻在地。

“母后总说，这宫里还有一个人，总教她睡不踏实。本殿下近日才知道这个人便是六年前被打入冷宫的徐兰心，当时还想着，区区一个叛国贼的姐姐到底有什么本事让母后如此记挂，直到今日看到你的脸——”手的主人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眼中是恶意和轻佻。

他似是在细细看九的面容，露出了欣赏的表情，却又忽的松开了手，狠狠朝九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九整个身子都被这毫不留情的力道掀翻在地，他攥紧了手才忍住痛呼，口腔中充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