⑧（2 / 3）

是妈妈啊。

柯家明瞬间泪目。

自从独立工作搬出去住之后，见妈妈的机会越来越少。

最近一次见面，还是在。

还是在。

柯家明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了。

看着妈妈憔悴的脸，趴在自己尸体上嚎啕大哭的脆弱躯壳，柯家明好想打破气泡跳下去和妈妈说他在这边，他想她，他爱她。

一切都晚了。

妈妈哭完离开了。

画面似乎被快进了。

柯家明看着一张又一张熟悉的脸进进出出。

多年未见的爸爸，外公，邻居驼背大爷，居委会的赵大妈，熟悉但叫不出名字的国小同学，国中班导师，售楼处的同事们，哭得梨花带雨的业务主任，大学唯一的死党，等一下，角落那个瘦瘦的男生是是谁？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慢着。

总觉得少了个人。

有一张脸，缺席了啊。

彭轶。

“难道有什么要紧事耽搁了吗，也许她不适应停尸房的压抑氛围，可以理解。”柯家明试着替彭轶辩解。

画面跳转。

从阴冷的停尸间跳跃至一座孤山山脚。

一尊刻着他名字的墓碑屹立在角落处。

一群身穿黑色衣服的男男女女依次有序磕头上香祭拜。

柯家明在空中的气泡里俯瞰这一切。

“原来人死之后还有这样的机会，可以看到别人祭拜自己，却不能和他们搭话，人鬼殊途的无奈，竟是这种感觉。”柯家明默默注视着人群来来往往，最终一个不留全部离开。

孤山山脚，只剩下柯家明孤零零的一鬼。

还是没有彭轶。

“也许她恐高，没有办法上山吧，问题不大。”柯家明一如既往地帮彭轶说话。

画面继续跳转。

终于来到了柯家明生前的家。

一楼，简单的一室一厅小户型，老式装修，他一个人住刚好。

这个小区名字不大吉利，与灵堂谐音，难道因为这样的缘故让他早早的就升天了，混蛋。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天已经黑透了。

大门开着，门框上悬挂着一盏长明灯。

屋内。

不大的客厅里，挤着五个和尚围着一张小木桌念经。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头七？”柯家明继续观察。

妈妈坐在沙发上，眼眶的泪痕还在，整个人很没有精神。

柯家明看到妈妈又哭了。

他努力尝试推动气泡想更靠近妈妈一点。

气泡纹丝不动。

柯家明气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无力改变眼前这一切。

画面继续推进。

小房间不断来人。

不断走人。

不断来人。

不断走人。

不断来人。

不断走人。

最后。

妈妈从厨房端来一碗饭，放在大门口的地上，上香。

画面开始模糊。

又泛白了。

柯家明知道，离开的时候到了。

这大概是他这一生，最后一次看到妈妈了。

白光加剧，又一次强烈到完全睁不开眼。

忽然脚底一空，柯家明重重摔了下去。

这次倒是很快摔倒在地。

疼疼疼疼疼疼疼。

睁开眼。

这里，分明是